楚砚声显然没想到时然鹤会以这种语气跟他讲话,愣了好半晌还没缓过来劲,原本酝酿一路的怒气都卡住了,他拧眉质疑道:「时然鹤?」
按理说,时然鹤现在不应该被家里人给囚禁起来丶等他过来英雄救美吗?怎麽听这口气,时然鹤更像是家中老大啊?
「干嘛!」时然鹤瞪着显示屏上的人影,现学现用:「谁允许你来我家的?」
楚砚声明显哽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盯着门前的摄像头:「怎麽一晚上不见,脾气有了质的飞跃啊?」他顿了下,问:「家里就你一个人?」
「不啊,还有我哥哥。」时然鹤说。
孟纾回颇为惊喜地看他,小鹤这就承认他了!
楚砚声:「?」
楚砚声:「谁是你哥哥?」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时然鹤家里只有一个人勉强符合「哥哥」的身份——就是那个总对时然鹤图谋不轨的孟纾回。
这种Alpha也能被时然鹤叫哥哥了?
那之前时然鹤叫他的那几声「哥哥」算什麽?算他记性好吗?
「孟纾回啊,不然还有谁?」尽管知道楚砚声看不见他,但时然鹤还是下意识双手环胸,表情凶巴巴的,「你有什麽事跟我哥哥谈吧,我头好痛,要睡觉去了。」
楚砚声:「别啊——」
话虽是这麽说,但时然鹤只是往一旁挪了几步。
孟纾回秒懂,对门外的人说:「你找小鹤有什麽事吗?」
「你管我什麽事,把他给我叫回——不对,把他给我叫出来!」楚砚声心里烦躁的要命,哪顾得上拉扯什麽客套话,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时然鹤按在怀里问他还敢不敢这麽说话。
「小鹤昨天喝多了,不太舒服,我不想进屋打扰他。」孟纾回说,「不然你过几天再来吧。」
「过个屁,我现在就要见到他!」楚砚声狂按门铃,「快点把人给我叫出来,不然我今天不走了!」
「你再不走我父亲和我爸都要回来了,你想在这种时候见他们吗?」孟纾回说。
「怎麽不能见?」楚砚声不屑道,「等我见到他们,第一件事情就是让你父亲往死里揍你。」
孟纾回:「……」这是遇到真死皮赖脸的家伙了。
三人正隔着门板对峙着,孟深秋果然挽着时政有说有笑地走了过来。
在看见楚砚声的那一刻,孟深秋松开了时政的胳膊,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些。
而时政的表情则由放松变为紧绷,望着站在自家门口丶脸色很难看的楚砚声欲言又止。
楚砚声也看见了他们。
「你们回来的正好。」他理直气壮道,「我好心来拜访时老板,结果却被你的大儿子拦着不让进门,请问这是什麽道理?」
闻言,时政已经猜出了楚砚声此次来的目的,但介於楚家的声望地位也不好说什麽,只好快步走到屋门口,冲着头顶的摄像头命令道:「纾回,把门打开。」
时然鹤见状急忙往房间里跑,孟纾回不放心地看了好几眼时然鹤卧室的方向後,这才慢吞吞地把门打开了。
时政对楚砚声礼貌颔首:「楚总,请进。」
楚砚声瞪了一眼正埋着头心虚的孟纾回,迫不及待进了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时然鹤人呢?」
时政:「……您确定是来拜访我的?」
楚砚声飞快冲他抱了个拳,「好了,拜也拜了,访也访了——时然鹤在哪个房间?」
时政跟孟纾回对视一眼,说:「这个点小鹤应该还在补觉,我下午安排他跟纪家的儿子见面,所以让纾回监督他养养精神。」
楚砚声蹙眉:「纪家?康稳集团?」
时政说:「嗯,还望楚总您不要……」
「时老板,你比我想像的更自私。」楚砚声打断他,不爽地眯起眼睛:「纪家那个独子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蠢东西,虽说跟他们家联姻对你的合作有好处,但时然鹤到了他们家的处境你考虑过麽?」
既然已经被看透心思,时政乾脆也不打太极了,将腰板挺直了些:「无非就是比平常人家多了些架吵,有什麽需要考虑的?」他说:「只知道吃喝玩乐有什麽不好?到时候小鹤只要听我的,保准纪家的产业会牢牢攥在他手里,我也是为了他好。」
「你多少有点侮辱『为他好』这句话了。」楚砚声被气笑了,胸口涌上一股难言地淤堵感,憋的他有些燥热,「别说什麽『将来产业会牢牢攥在他手里』这种话,说白了,你不就是想利用他巩固自己的利益吗?我也是做生意的,跟我讲话不用弯弯绕绕,你心里的盘算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抱歉,我不太明白楚总的意思。」时政选择装傻,「所以您今天大老远赶来,就是为了给别人家出谋划策的吗?」他笑了下:「楚总大气。」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在说楚砚声多管闲事了。
如果放在平时,楚砚声听见这种话早就炸毛了,也不管谁对谁错,他肯定要让暗讽他的人吃不了兜着走。
但他的脑子现在只有乱,很乱。
不知道为什麽,他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了时然鹤这些天委屈巴巴地表白,以及刚才时然鹤对他说的那些气话。
楚砚声有些怕了,心慌的厉害。
他怕时然鹤会跟一个不喜欢的Alpha结婚丶怕时然鹤会跟他渐行渐远,最後形同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