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如不理会嘈杂的议论声,只是吩咐仵作:“劳烦仵作再仔细验验,丁姑娘唇上是否有余毒?”
沉默了许久的宜安郡主,忽然站了起来,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宜安郡主眼神一亮,盯着裴九如,她声音里有几分雀跃:“裴郎君可是想到了什么?我相信裴郎君不是个包庇府中下人的人,但裴郎君为何会相信阿幺的话?”
“我夫人心善,对府上的丫鬟小厮都是签的活契。若真是阿幺下的毒,从她忙完后厨之事到丁姑娘毒发,少说也有一个时辰,府上也并未在宴席期间禁足任何人,她大可一走了之。”
姜念一愣,说话就说话,在这空档里夸她作甚?
宜安郡主颔首,认同着裴九如的想法,“为何又要验丁若萍唇上是否有余毒?”
“毒从口入,毒不在食物上,也不在杯盏上,那便是在唇上。”裴九如耐着性子解释着,他不是解释给宜安郡主听,而是解释给所有人听。
刚开始他也没想到这一点,但在他眼中,丁若菁的嫌疑越来越大。他也是方才刚想到这般可能性,若是丁若菁下毒,她只要找个借口碰碰庶妹的嘴唇即可。
就在这时,仵作也有了结果,“裴郎君果真猜对了,死者嘴上有余毒!是老夫不够仔细,第一遍验尸的时候竟然忽略了这一点。”
丁若菁蓦地紧张了起来:“毒从口入,嘴上自然有余毒,这有何值得蹊跷的?有这瞎猜的功夫,裴郎君不如赶紧把阿幺送到官府去!”
仵作摇头:“非也,死者嘴唇上余毒成片,显然不是吃东西留下的。更像是,毒一直在嘴上,不知吃了什么把毒带进了嘴里……鹤顶红乃是剧毒,只需丁点便足以要人性命!”
“不可能,若萍一直在吃东西,你不是说是立即毒发的吗?若毒在嘴上,怎的吃了那么多菜都没事?”
仵作一愣,想不通其中缘由,他看向裴九如。
裴九如已经确信丁若萍有问题,他想了想,看向坐在丁家姐妹对面的几人。
他只盯了片刻,便揪出了一人,他看向一位盘起妇人发髻的女子,问道:“不知夫人是何许人也?”
妇人立即垂眼。
宜安郡主解释着:“这是工部侍郎的夫人李氏。”
闻言,坐在不远处的工部侍郎连忙开口:“我家夫人胆子小,但绝不是会和凶手谋图恶事之人!”
裴九如解释:“在下只是有几句话想问问夫人。”
工部侍郎起身绕到自家夫人身后,握住她的肩膀,温声说道:“夫人,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裴郎君问你何事,你如实回答就好。”
李氏轻轻点了点头,颤颤巍巍地抬眼看向裴郎君。
裴九如方才见李氏眼神有所躲闪,他开门见山问道:“夫人是知道丁姑娘身死的内情?”
“我不知道。”她谨慎地开口答话,她怕给自家夫君惹麻烦,“我和丁姑娘不熟,我真的不知道。”
“那夫人便是看见了什么。”裴九如说的肯定,丁家姐妹对面几人之中,只有李氏不对劲。
果不其然,他话音一落,李氏又立即躲闪着他的眼神。
裴九如别无他法,只能看向工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