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秀讪讪地,“嗯……知道,姐姐。”
云心道,“你知道就好,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她抱着已经熟睡的小少爷,带着一众丫鬟婆子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西院。
回到主院后,她就给了今晚忙活的人辛苦钱和赏钱,那些人领到钱都高高兴兴地出去了。
她这才得空好好得看着小少爷,让一手指在小少爷的小小手握着,她看着那小小红红的脸蛋儿,觉得欢喜愉悦。
也不知看了多久,小少爷张嘴哭出声音,她就急忙抱起来给了奶娘喂奶,然后也觉得身体疲乏了,就让奶娘小莲去早就收拾好出来的厢房住下好生带着,若有紧急的事一定要最先来禀告。
等所有人出去后,她就睡下了,这晚她睡得很好,小少爷夜间偶尔的哭声并没有影响到她的睡眠,反而更有种踏实的感觉,她成亲八年多,终于有儿子,有后代可依靠了。
而在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写了封信,告诉丈夫云秀昨夜已经生下一子,他们有了儿子的事,并期望着丈夫收到信后会提前回家。
在小少爷出生三天后,她都没有取好小名,她左思右想翻书看字,不是觉得这个那个不好,就是觉得哪个都好,挑不出来。
结果过了几天后,她就又收到了丈夫的来信,这让她感到奇怪,因为通常信件没那么快就能从上海到她这里,她想着应该是两封信寄的时间很近,所以才会有延迟的情况。
这封信拿在手上惴惴不安,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她拆开后看到,果然不是好事。
信里大意写道日本人已经攻打我们的国土,占领城池是要不了多久的事,他在上海开小药厂的事进展也不大顺利,所以会延后回来,要她在家收拾整理好值钱的金银细软,一到他回来处理好宅子和药厂就即刻搬迁至上海躲战。
这信看完她的心就突突跳,想到要战乱,生命有可能会受到威胁就恐惧起来,尤其是才出生的小少爷那么小,就要经历这等恐怖之事,她就升起一股愧疚和保护之心。
她想让小少爷平安长大,长命百岁,所以听了刘妈的主意,拎着贵重药材去拜访了李太太的婆母,一个已经七十岁且一生没有受过罪的老人,恭敬地请着取个名儿来给小少爷借个长寿的命。
这位长寿老人只笑着取了单字“争”,表示人活一口气,只要能争这口气活着,自然就会长命了。
她听了是觉得很好,下跪叩了拜礼以示心中的诚意和感谢,再说了好些话才回了家。
回家以后就不再叫小少爷,而是一口一个争哥儿争哥儿抱着叫,并且觉得丈夫也会满意得。
了了名字这桩事后,她觉得还不够,去打了个长命金锁挂在争哥儿的脖子上,打算每年都要置办一个用来保佑,若是自己长命百岁,那就给一直置办到老。
争哥儿的事,她觉得办的差不多了,就开始查点自己这些年来所存的钱款,她作为了一个家里的太太,是没有外账进的,全是丈夫每月所给的家用和偶尔给的零用钱节庆钱,打麻将是有输有赢的理不清,她和刘妈在房里数了又数,共数出了两万一千四十五块钱,这里面是包括丈夫先前还送的嫁妆钱,还有一点金条在内,就是她全部的钱数了。
这笔钱是原来是放在钱箱里锁着,数好确认好后,就裁了块布把那两万块缝起来再放进钱箱锁着,觉得这样将来比较好带。
除此之外,她也在收拾着自己的饰,她有太多饰了,光陪嫁的都不少,成亲后也会时不时买点,饰中玉的占比较多,打整起来比较费劲,因为怕担心路途中会碎和不显露,所以一个玉镯子也是里三层外三层地用棉花布包着,她估计着这样地用一个大箱子才能装完她的饰了。
她如今忙着抱抱争哥儿逗逗争哥儿和收理饰,连个院门都不出了,把云秀都忘抛一边去了,半个月过去都不曾去西院看过,甚至连有时云秀来找,她也不让进来让着回去。
云秀每每去,每每都是落寞伤心而归,路上掉着泪,被槐花劝着月子里可别哭,会影响身体的,可是哪个当娘的能忍的住一直看不见亲生孩子。
渐渐地,云秀从伤心变得恐慌担忧,整日忧心忡忡姐姐会夺走孩子,不让亲母子相见团聚,自己会失去孩子,失去所有。
槐花再怎么开解劝说也没有用,看着二姨太从生完的第二天就能下床走路给病倒在床上了。
槐花把二姨太病倒的事去向看主院院门的小菊说了,小菊就向太太禀告。
云心一听来了气,觉得自己好好地待着云秀,云秀却来个生病来作对,一路冲到云秀的床前,压着怒气地,“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是吗?”
云秀想要起身起不了,躺倒回床上,喘着粗气看着姐姐,“我怎么会跟姐姐过不去呢,我是想看孩子。”
“争哥儿好好的啊,你是觉得我会对他不好吗?”
“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我想他了,原来他已经有了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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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厉声叫道,“我为争哥儿的事忙来忙去,你还觉得不满意不知足,要来弄出病给我添堵。”
云秀害怕地,“我……我没有,我就是想看看他,没有别的意思。”
“你看了他又能怎样,他能多长两块肉吗?不是跟你说过了你身体好了自然会让你看吗?你是觉得我在虐待你不让你见孩子是吗”
云秀在憋住泪不让流,“没有的,我只是想……想看看他什么样了。”
“想看看想看看……”她越说越气,“你生了他,不为他想,就想着自己想看看,要不把他抱过来给你每天看着,我什么都不管你觉得好不好?看你能不能把他看活看大了。”
云秀瘪着嘴,“我没有这意思,我依着姐姐就是了,姐姐别生气。”
她哼了一声,怒气还是没消,“你现在病了,又要给你请大夫弄药,本来出了月子就能好的,现在一时半会又好不了了。”
“我听你的,等身体好全之后再去看他,到时请姐姐不要把我拒之门外。”
“你好了我拒你干嘛?”她撇了一下头说道,“既然你病了,我再跟你说一件事,省得之后你听了又病了,又花钱。”
云秀神情给紧绷着。
她倒是缓和了口气,“你娘早好几个月前就受了伤,一直没好起来,还越来越严重了,必须得有人照顾,爹呢你也知道,早就有个年轻新妾了,你娘这个样,就不想要了,先前我看你怀着孕不敢跟你说,如今你生了,把这事就告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要不要留这照顾你娘,你要留下,我和二爷就不带你去上海了。”
她说完,看着云秀先是懵懵而后怅然若失,表情痛苦,就不打算再待下去,让着杏花去请吴大夫来后,就没再说什么地离开了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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