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江辞深对自己滤镜太重,叶杏只好忍痛抹黑了自己的形象,道:“我以前生活挺好的,所以我这个人,比较物质,比较拜金,也比较追求享受,现在我天天伺候你,你也知道我辛苦,三五个月还行,你让我伺候你一辈子,我会疯的。”
“而且,这个黄泥砖的房子,全是沙的院子,做个饭还要烧火,还要砍柴,这厨房里头的柴很快就没有了,我又要去山上砍柴,要上工,要煮饭,要照顾你,你想想得到其中的忙碌和辛苦吧?”
“当然还有,你说跟我长久过日子的话,那我们生孩子吗?要是有了孩子,我还得照顾孩子还得照顾你,我真的搞不来。”叶杏只好露出了一抹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意,道,“所以很抱歉,除非我能够将你治好,否则我——”
“你会离开我。”江辞深见她欲言又止,将她剩下的话沉声说了出来。
叶杏也怕将人刺激得太狠了,只好既不承认,也不否认,道:“你也别说我自私,但你也不用太过丧气,你的手快好了,日子总会一日比一日好的。”
江辞深勾出了一抹嘲讽的笑意,道:“说的是。”
人性本来就是自私的。
他妄图让叶杏一辈子留在他的身边过这种暗无天日的日子,何尝又不是一种自私呢?
见江辞深的脸色变得清冷又落寞起来,叶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劝道:“不过这都是长远的事情了,我这不是还没有去县城看手术器械吗?你要乐观,积极一点,先吃饱饭再说明天的事情。”
说着,她又舀起了一勺饭,递到了江辞深的嘴边。
江辞深张嘴吃掉了,目光一如既往的深沉而清冷,不过他敛回了自己的目光,明明灭灭的,看不清他是喜是怒。
后面吃饭的时候,两人没有再说话。
叶杏话虽说得无情,不过却还是周到细致地照顾着江辞深。
吃完晚饭后,仍然是给他洗漱了一番。
“你对每个病人都这样吗?”洗澡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江辞深忽然冷不丁开口问了一句。
“啊?”叶杏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江辞深说的是自己是否给别的病人洗过澡?
“你是第一个,我说了我以前生活过得不错,我只管治病就可以了,这种粗重活儿有护工做的。”
护工,是江辞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词汇。
听了叶杏的话,江辞深竟然露出了一抹落寞的笑意来,自嘲道:“那还真是我的荣幸。”
叶杏顾着舀水,没有听清他这一句。
两人都洗漱后,叶杏又给江辞深针灸了一次,换了药。
“手腕恢复得很好,应该过几天就可以动了,不过还是不要提重物这些。”叶杏叮嘱道。
江辞深点了点头。
“我去睡了,晚安。”叶杏收拾好药物之后,打了个哈欠。
江辞深目光沉沉地看着她,声音低沉道:“好,晚安。”
片刻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不多时,江辞深就可以清清楚楚地听见里间传来了叶杏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听着她的呼吸声,以往他都有睡意的。
可是如今,他睡意全无,只是睁开双眸,看着窗外黑色天幕中皎洁的圆月。
也许天上的圆月也察觉到了他的忧伤,温柔的月色从窗子中倾泻进来,落在他寂寥的俊脸上,倒映出他眼底浓厚如墨的悲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