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太——”
无毛的话截止在看见符彧友好地对他举起电击棒的那一刻。他硬生生将剩下的话憋了回去,扯着嘴角低声下气地补充道:“太体贴他了,连规则都说?得这么清楚。”
直到符彧深不可测的目光从他头顶挪开,他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摸了把头顶,上面出?了一层冷汗。原来或许不明?显,现在没头发?了,一有?点风吹草动,他的头皮往往是第一个有?反应的。
断鼻憋红了脸,再心不甘情不愿也用牙叼着飞盘,四肢着地爬回来,然后轻轻放在她脚边,僵笑着:“这样可以吗?”
符彧满意地点头,顺势丢开绳子,神态十分大方:“可以,你走吧。”
“真的吗?”断鼻没想到喜悦来得如此?之快,他兴奋地站起来,不敢置信地一次又一次追问道,“你……你不是在耍我吧?我真的可以走了?就……就直接走了吗?”
“哦?看你的样子还有?点意犹未尽,那要不然我——”
“别!别!”他讪笑着迅速拖着牵引绳和胸背往门?口跑,都不敢停下来摘掉,生怕她当场反悔,他自得地扫过?剩下两人,立刻打开门?出?去,“我这就走!这就走!不打扰您!”
门?被关上。
断鼻摸着鼻子,疼得愁眉苦脸,他到现在还感觉上午的经历简直像在做一场噩梦。
正沉浸地想着,忽然一股力量猝不及防从背后击中他,他尚未来得及反应,就带着惊恐茫然的神情两眼发?黑地倒了下去。
一双腿被拖着慢慢消失在隔壁会议室,门?再次被关上。
走廊里?空荡荡的一片,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十一点四十五分,眼看着同伴已经逃之夭夭,剩下两个人终于心动。然而,意识到对方都有?意竞争的刹那,他们后知?后觉发?现刚才断鼻由于他们的放弃占了个大便宜。
“准备好了吗?下一场要开始了。”符彧掏出?第二?个崭新的飞盘。
“好。”
无毛勉强地回应道。没牙嘟嘟囔囔也发?出?了声音表示听见。
他们深呼吸一口气,死死盯着前方,然后在飞盘旋出?去的瞬间,疯狂扑了上去。果不其然,两个人一前一后几乎相隔不了多久同时赶到,接着争先恐后咬住飞盘的侧边,抢夺起来。
好一出?狗咬狗的戏啊!
符彧惬意地坐在沙发?上,翘着腿看他们拼命厮打起来,似乎一时上头都忘了各自的身份和两个人之间的交情。
无毛恶毒地揪着对方的头发?,好像在趁机发?泄什么。没牙则扭打着他的脸。
飞盘被蹭得脏兮兮的,以至于符彧不觉嫌弃地撇过?头去。
她看了眼时间,又不动声色抬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所?在的位置。她漫不经心从包里?掏出?一把锋利的刀,然后趁着混乱一片的时候,精准地丢了过?去。
三分钟后,不知?道是谁先发?现了这把刀。但是愤怒上头的时候没人思考过?这把刀从哪里?冒出?来,他们几乎第一时间伸手去抢。
浑浊的呼吸混着含糊的辱骂,猝然有?人痛苦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哀呼。
一个人倒了下去,另一个人满手是血握着那把刀。
在被疏忽的角落里?,摄像头像一只黑漆漆的眼睛,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一场景。
一阵毛骨悚然的感觉渐渐渗入骨缝,无毛怔怔地失神地低下头——热乎乎的血打湿了他的膝盖和地毯。他手一软,刀径直从他指缝滑脱。
他畏惧地、慌乱地向后倒退了几步,整张面孔毫无血色。然后他举起手,呆呆地注视着还在沿着指缝向腕部?蜿蜒的血痕。霎时间,他呼吸一滞。
他忽然冲了出?去。
符彧从门?打开的缝隙注意到他果然跑去了洗手间,不免笑起来。她悠闲地拿出?手机,给对面发?出?了新的消息。
【捕鱼达人:监控给我发?一份,记得找人处理干净。】
对面大概过?了十分钟才看见。
【欠债待肉偿:不用你说?我就吩咐下去了。】
【欠债待肉偿:别忘了,这一次我们可是共犯。】
开局四十六条鱼
冲进卫生间的那一瞬,无毛直奔着洗手台而去。
他用力搓着手掌斑驳的血痕,慌得六神无主。是,他从前干过不少损人的事,可那顶多算是一点小小的惩戒和?恶作剧。他从来没有动过真刀子,更别提差点杀人!
尤其?这个人还是和?他从小玩到大?的哥们!
冰凉的水流将血痕逐渐冲淡,但洗手池也不可避免沾上?了血迹。醒目的深红色不断刺激着他的大?脑,他面色煞白地看向镜子,却无意?瞥见里面照出的人影。这是——
俞声!
他猛地回过头,气势汹汹走过去,正想扑上?去,恰好发现旁边满满的一桶水——看起来很浑浊,应该是负责厕所清理?的保洁用来洗拖把的。
几乎想都不用想地,他果断提起那桶水,哗啦一声将底下?昏睡的人泼成落汤鸡。
随着沉闷刺耳的声响,无毛发泄似的将桶用力掷到一旁,然后对?猝然惊醒的俞声冷笑道:“你倒是在这里躲清闲,睡得舒服!我?可被?你害惨了!”
说着他怨愤地用脚踢了一下?对?方的腿。
俞声莫名其?妙挨了一顿揍,醒来时呼吸间还充斥着身上?散发出的臭味,不由气得起身扑过去,和?他扭打成一团。他身上?的污水也趁机抹到无毛衣服上?。
“你疯了?好好的冲我?发什么神经?”他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