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浪荡,是?因为继承了你那个在外面做荡夫的父亲的卑贱血脉吗?”
“他背叛了你的母亲,而你——
“也要背叛我的母亲吗?”
江别春停下了脚步。
他阴毒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将文怜星钉在无?形的空气中,如同他那些挂在墙壁上的画。
而文怜星被迫后退的步伐也蓦地顿住。
原本柔软鲜活的表情像外墙上的彩绘被大雨冲刷殆尽,只留下一片可?怕的沉默的空白。他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泛出一股无?机质的冰冷。
他倏地开?口道:“这不就是?你母亲想要的结果吗?况且——”
“你没有把我当做继父,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她是?不是?我继子的未婚妻?”
文怜星突然往前迈了一步,他的神色有一种莫名的令人畏惧的平静。他轻声说道:“我要不要做一个荡夫,还轮不到你说了算。如果她想要,我当然会给她我的一切。”
“我可?以做她的叔叔,她的继父,成为她需要的某个长辈。”
间隔了一隙,他顶着江别春恶狠狠的眼刀以及随时要扑过来撕烂他的嘴的威慑,平静地说完了剩下所有的话。
“也可?以做她的情人,她的床伴,在她无?聊的时候甘愿伏在她腿间做一个荡夫。”
“只要她需要。”
……
“贱人!你还真敢勾引她!”江别春死死盯着他,暴怒之下随手捧起一只名贵的花瓶用力砸过去。“砰”地一声,花瓶摔在地面,发出了尖锐的声响。
而这次,文怜星避开?了那只花瓶,没有任由他宣泄怒意?。
“愚蠢。”他冷漠地评价道,然后视若无?睹地绕过满地碎片先行在餐桌旁坐下。
家里的下人和?管家都没注意?到他们刚才?的争论,即便?看见他们发生了争执,也没人愿意?上赶着找晦气,几乎都假装看不见地躲开?了。
但现在眼见着江别春的怒火有发酵的趋势,管家终于暗叹一口气,不得不走过去,好声好气地哄他:“少爷,快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吧。马上符小姐就下来了,难道您要让符小姐等您吗?”
“我……我只是?……”
听?到符彧的名字,江别春用力咬住嘴唇,努力压抑着怒气。他阴沉地看了文怜星最后一眼,这才?在管家的陪同下上楼。
下人大气不敢出地打扫着地上的碎片,只盼着符彧能早点下来。
半个多小时后,桌上的人好不容易全了。
符彧代替江女士,坐在上首。这个位置视野很好,底下人的表情都能轻松纳入眼底。她不觉纳闷地从左看到右,又从右看到左,然后一脸莫名其妙地咀嚼着食物。
不是?吧?她就洗了个澡的功夫,又有人发癫了?不然怎么一个个死了爹的样?子?
不过奇怪归奇怪,她可?没打算插手?。
小男人互撕,她一个女人总是?在中间调解算什么?说出去,别人要笑她像个爷们的!大女人的精力可?不能浪费在这里。随他们去吧,反正不还都喘着气吗?
没死就行。
这样?想着,她心安理得地假装不知道他们发生的矛盾,美滋滋地举起?手?:“可?以再来一份吗?今天的菜做得真好吃!”
“当然可?以!您喜欢就好!”
下人笑眯眯地回答道。
天知道在这种压抑的环境下能进行一段正常和?谐的对?话有多不容易!因此当符彧主动?出声打破这片死寂时,下人们纷纷松了一口气。
晚饭在古怪的氛围中结束。
符彧吃饱喝足后,就高高兴兴地回房间去了。
“嗤!”江别春紧随其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发出了一声冷笑,也离开?了餐桌。
文怜星仿佛察觉不到这股鲜明?的恶意?似的,慢条斯理吃完了剩下的东西,才?含笑和?孟引璋打招呼说:“突然想起?来忘记让小彧喝姜汤了。我先去煮一碗,你慢慢吃,不着急。”
孟引璋立即跟着站起?来:“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本来照顾符小姐也是?我的责任。怎么能麻烦您亲自?下厨?”
文怜星似乎被他的话逗笑了:“煮个姜汤而已,又不费什么事。况且,平时我也是?有空就给小彧下厨做点她爱吃的。我都习惯了。”
“而且我怕她吃不惯别人做的。”
他客气又疏离地招呼孟引璋坐下:“孟助理别客气,你坐下来慢慢吃,就当在自?己家一样?。”说着他细致地卷起?衣袖,一边用感激的口吻说道:“说起?来我还要多谢你,这几天跟着小彧忙前忙后,真是?辛苦了啊。”
“怎么会?符小姐很体贴人,照顾她不辛苦的。”孟引璋微笑着回答。
“那就好。”文怜星的笑淡了几分。
“她是?个很好的孩子,有时候虽然淘气了点,但也是?淘气得可?爱。我这个做叔叔的,总是?忍不住多关心她一点。以后在外面,肯定少不得麻烦你多留心。不过在这家里,还是?不劳烦孟助理了。”
他的语气很温和?,笑容也很和?煦:“我会照顾好她的。”
说完,他就不紧不慢走进了厨房。
孟引璋一直注视着他,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转角,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轻轻笑了。
阳台的雨声很大,符彧走过去顺势锁上了那扇通往江别春阳台的门?。
这扇门?自?从那天她打开?,就没锁过,一直虚虚拢着。尽管江别春用过这扇门?的次数屈指可?数,可?她有种预感——今晚他一定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