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几句话,明里暗里的试探让人只觉累得慌。
她突然好奇,
古越涛和裴佩真的存在吗?
“理科。”沈唤笛的声音很轻,停了三秒,又补充说道,“英语我会努力跟上的,秦主任请放心。”
秦老师眉眼柔和起来:“你有这个干劲,老师很欣慰。你是乖孩子,啰嗦的话我不多说。”
“我暂时是弘德班的班主任,也教英语。弘德班就在隔壁第二间,你先去班里找个空位置坐下。开学第一天惯例自由自习,届时会开个班会。”
秦老师的话让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想法可能太过激进,于是收敛了暗刺,笑了笑,说好。
刚走两步,又被秦老师叫住,她乖乖折返。
“你爸爸说你现在寄住在亲戚家,也不会在食堂吃晚饭,所以财务办那边把住宿和晚餐补贴打进了交学费的银行卡里。”
她边说着边从抽屉里翻找出一张盖有公章的发票条,递了过来。“这是这个学期的回单。”
秦老师的指甲缝泛着白,粉笔灰早已成为拇指指纹的一部分。沈唤笛接过时,纸料轻滑,通红的公章上还覆着一小块浅白,粗糙颗粒经过指腹传来,磋磨着她的神经。
撩开塑料门帘,与略微闷热的空气接触的一瞬,她听到了老师们的闲聊。
“我听说新校区是林郁野他爸爸免费建的。”
“就连那地的审批林家也出了不少力。”
门外有一群学生抱着新书路过,打打闹闹的。突然,不知是谁喊了超大一声“是林郁野诶!”
沈唤笛往前走了一步,试图忽略耳边那些震感不一的脚步声,试图再寻找到两人以后可以平等的证据。
可他的名字就像一句定身咒,让人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秤倾斜。
隶属他的清冽无声蔓延,她知道她本就是败将。沈唤笛放弃内心争斗,同其他人一样扭头去看。
只见林郁野半撩塑料门帘的手,往上看,正对视上他的清冷的眼。
“要进来吗?”
“不了。”她的声音很轻,仿若定身咒语失了效。
沈唤笛没再看林郁野,转身就走。
她单手掌着书包肩带,短圆指甲扣着内里帆布,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很像急促的摩斯密码或者是某种暗号,暂缓涌上来无法退潮的、迟钝的愤怒和难受。
南中的走廊是半开放式,在原本的墙台上新增焊接了三十厘米高的不锈钢栏杆。
——彼时正值学生不堪压力而跳楼新闻频出。
走廊里弥漫着轻微消毒水气味。搬书的男生们时不时从身边走过,搅动得书香与热浪交融。
闷得她起了一身战栗,额间冒出细汗。
太阳完全升起,日辉在不锈钢栏杆上处处留痕,又经其分裂反射刺向每一双与其对视的眼。
偏头躲避,教室的玻璃窗上,一节一节地显映出她冷漠的脸。
这样的表情维持到距离第二间教室门的一步之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