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有那样的更熟一点吗?
看着面前的云树,关呈明目前所能产生的感受就是嫌弃。
……顶多还有一点点点点的好奇。
更熟一点什么的……大概不会有吧。他忽略掉内心一点底气不足,执意地这么认为着。
云树站在小学门口。
那是江边的一座小学。
那天下了一天的雨,黄昏时分,铅灰色的天很阴沉。
晚饭时间,放学了。
学生们都走光了,学校里空荡荡的。
红白配色的教学楼一片漆黑,操场上还回荡着放学的铃声,是一首飘渺的《回家》。
通往学校大门的路上有一座废弃画廊,里面黑暗,潮湿,闷热,堆放着历届学生的画作和手工作品。
整个学校只有警卫室还亮着灯,照亮一小片天地。警卫室里面有公用座机,没等到家长来接的学生可以用它打电话。
云树走出学校大门,然后回头看过去。警卫室小小的窗户里,灯光轮廓很模糊,看着感觉很孤独。
他走到校门口的公交站台上等车。
公交站台后面是小卖部,已经关门了。
公交站台前面是江,江上有船,传来幽远的汽笛声。江边堤坝上拴着铁链,对岸是连绵的山。
云树等了很长时间,公交才姗姗来迟。
他把一枚硬币放进投币箱。
那枚硬币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他捏在手心里的,被他的手心捂得温热,掉进投币箱,发出当啷一声响,那种温热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云树坐在公交上,戴着耳机,播放器里放着一首阴暗的曲子。
透过窗户,他看见江中有一座废弃的电视台。
电视台孤零零的,上面的窗户全都碎掉了。最顶上的横杆慢慢转动着,信号灯忽红忽绿,给过往的船只提供不明的指示……
……
云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忆起这些事情了。
就算回忆起来也不会跟谁说。
也没人可以说。
今天是他第一次跟人提起这些事。
回忆起这段听起来绝对算不上美好的经历,他并不觉得悲伤什么的,反而非常平静。
因为他并不讨厌孤独,所以也并不讨厌那段孤独的经历。
事实上连他现在天天在做的拼贴画,也是从那个时候培养起兴趣的。
那个时候,没人跟他说话,他就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人际交往以外的事情上,把平常人用来塑造性格和人际关系的时间花费在做拼贴画上。
他认识了很多种植物。无论是花还是草,无论是生长着的,还是已经枯萎的。
他观察它们,然后重塑它们。
一开始用的水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