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旁边的座位没有人,云树也出去了。
该说是意外还是不意外呢。
不意外是因为云树毕竟也是个不怎么见到雪的南方人,意外是因为在他心里,云树不像是会对这个感兴趣然后凑热闹的人。
事实上关呈明想得没错,云树并不是毫无缘由地出去,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好像还拿着什么。
一直等到回到座位上,他才摊平掌心,展示给关呈明看。
是两片冰叶子,上面有完整的叶脉纹路,应该是昨晚叶子上落了雪,又结成冰。
关呈明愣住了。
他抬头看着云树的脸,看着那双因为刚进入温暖室内,显得有些雾气蒙蒙的眼睛,有一瞬间,他觉得云树的眼睛和雪山巨兽的眼睛在他面前重合了。
冰叶子薄薄一片,拿在手里化得非常快,放在别的上面倒是不太容易化了。
两个人就把冰叶子放在桌子上,手放在桌子下面,免得把热气传给冰叶子,加速融化。
但是身处开着暖气的教室,再怎么动脑筋也无济于事,冰叶子还是很快就化掉了,化成一滩水,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化掉了,”关呈明说,“毕竟是冰啊。”
“真挺漂亮的。有点可惜。”然后他说。
“不对,不是化掉,”云树伸出一根手指,在这滩水里蘸了一下,“其实它本来就是透明的,只是时间越长,越来越透明,然后别人都看不见了而已。”
“我不记得融化的定义是这么讲的。”关呈明斜眼睨着他。
“嗯,我是学渣啊,”云树说,“理科学霸有理科学霸的浪漫,理科学渣也有理科学渣的浪漫。”
关呈明撇了撇嘴,看见他又从抽屉里拿出来一张透明的,玻璃质地一样的纸,还有那把他常用的刀。
“做成拼贴画,就不会化掉了。”云树一边在纸上动刀子,一边说。
他用了江米纸,玻璃纸,皱纹纸,塑造叶脉纹路上、凹陷处的高光和阴影。
做了大概半节课时间,他终于把两片化掉的冰叶子复刻出来。
这个冰叶子不怕热,不会化,他把其中一片放在关呈明手心上:“你看,现在看得见了,其实它还在,没有化,只是很透明。”
关呈明看着手心里不会化掉的冰叶子,然后他对云树说:“把你的手给我一下吧。”
云树把手递给他,才问:“为什么?”
关呈明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每一根手指都紧紧抓在手心里,搓了两下,然后说:“我跟你讲过吧。我玩的游戏里面有一个雪山巨兽,是隐形的,我看不到它。”
“后来我为了逼它现形,就想办法。发现它平时活动的区域散落了很多小冰叶子,应该都是它自己做的。”
“我就对着那些小冰叶子射箭,把它们破坏掉,巨兽因此流血了,当然也就现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