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些将领一个也不理他,只对他道:“劝你也白费工夫了。怎么处置你,由我们主将说了算。你最好祈祷你那好大儿没有伤到我们主将,否则,你别想再有好日子过!”
燕王喜脸颊上的横肉颤了颤,此时,他不由开始埋怨儿子为何要出这个馊主意了。
若是他们不动这些歪心思,哪怕要割让些城池给秦国,哪怕要丢尽脸面,也不至于有性命之虞啊。
现在倒好,他们的生死,完全被这些秦军攥在了手中。
不多时,李令月率领一小队人回来了。与她一起回来的,还有燕太子姬丹。
两名士兵一前一后抬着姬丹,待到了燕王面前,他们将姬丹放在了地上。
姬丹面无血色,暗红的血渍浸透了他的衣衫。
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生死不知。
负责教导姬丹武艺的武师傅,燕王宫的侍卫统领对着李令月等人怒目而视:“你们把太子怎么了?混账,你们居然敢戕害太子!”
“他要我性命,我不过是被动反击罢了。怎么,难不成我还得对一个想杀我之人好声好气?”
李令月瞥了他一眼:“你倒有几分胆色。姬丹的亲爹还在那儿装死呢,你竟不怕惹祸上身。”
她对有这样的人,素来敬重几分。
被点到名字的燕王喜往边上缩了缩,看上去既狼狈又滑稽。
“太子于我有恩,我便是为他豁出这条命去,又如何?”那侍卫统领拼命挣扎着想要去到姬丹的身边。
李令月觉得,这姬丹有些邪门儿。要说他真有什么大本事,倒也没有。可偏偏总能找到那么几个人,愿意为他去死。
“我方才并未瞄准姬丹的要害,眼下他还活着。只是,还能活多久就不知道了,我是不会为他寻医问药的。”
在李令月的默许下,侍卫统领终于去到了姬丹身边。在确认了姬丹还有微弱的呼吸后,他悄悄松了口气。
待听到李令月的话,这侍卫统领怒不可遏:“太子无论如何,也是一国太子。你胆敢对太子下死手,难道就不怕这天下日后再无你的立锥之地吗?”
为秦国效力是一回事,胆敢对一国国君与太子动手,又是另一回事。
除非秦王亲自下令,命秦军诛杀燕王与燕太子。否则,单凭李令月的所作所为,就足以上诸位国君的黑名单。她今日能对燕太子动手,焉知往后不会对其他国家的国君动手?
“我既然敢做,就不会怕。谁若看不惯我,便只管来打我呀!”
李令月命人将那侍卫统领堵了嘴:“我就是要告诉某些人,胆敢对我和我的人动歪脑筋,就要付出代价!”
“说起来,你们还是先好好想想,对秦国背信弃义的代价吧!”李令月凌厉的目光扫向了燕王喜:“若想不出来,你们燕国——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一旁的燕王喜恨不得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可还是被李令月揪了出来。
他看着威风八面的李令月,绝望的情绪开始在他心中蔓延。
燕国……当真还能保得住吗?
……
咸阳宫
自赵王主动割让十城给秦国后,秦王与诸位秦国大臣的活计就增加了不少。
好在他们有旧例可以参考,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秦王政收到姚贾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来的信件时,瞳孔微微一缩。
在书信中,姚贾只用了小半的篇幅来陈述他与赵王偃的交谈过程——毕竟这实在乏善可陈,他用了大半的篇幅,来描述那支“入赵秦军”,包括那支军队的人数、装备、实力,以及他与那支“秦军”首领的交谈过程。
那名“秦军”首领自称来自后世,是一个名为“唐”的王朝的储君,且还是一名与秦王年龄相仿的女子。
她在与人交战之时,不慎落入此时空,如今正在寻找回去之路。
这女子希望以大唐储君的身份与秦国建交,她可助秦国粮食产量翻倍,提升秦军冶铁技术,为秦王提供后世信息。
相对的,秦王需给她土地钱粮,让她用来安置十万大军,并为他们提供几个月的粮草。几个月后,她的军队便能自给自足,无需再烦劳秦王。
入秦后,她的十万大军平日里由她管着,在紧要关头可助秦王一臂之力,替秦王征伐沙场。她与她的将士作为友邦助秦,不需要秦国的谢礼,只需要一定的“外交豁免权”,以免无意识间触犯秦法被罚……
一条条看过去,这位“大唐太女”考虑的可谓颇为细致。
总体而言,她要求秦国君臣把她和唐军当成平等互助的友邦之人。
她还提到,若秦王不愿接受她的提议,将秦国的土地租给她用以供养军队,那么她将率领十万大军攻占秦国以西匈奴所辖的土地,届时,还请秦国做个好邻居,莫要与他们为难。
对于最后一条,嬴政只匆匆扫了一眼便略过了。
若是按照李令月的提议来,大秦需付出的不少,但收获绝对大于付出,嬴政没有拒绝的理由。
最后,姚贾在信件中,附上了李令月交予他的一份大唐疆域图。
口说无凭,李令月一行人自称来自后世,要如何证明?姚贾觉得,那份舆图,便是最好的证物之一。
那份大唐疆域图以洁白的宣纸绘就,背面覆了一层上好的桑蚕丝。
这精心制作的舆图,这洁白而轻薄的纸张,以及这精巧的纺织技术,都令秦王政眸色微微一凝。
在见到这舆图后,秦王政对李令月的“后世”之说信了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