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盏茶工夫,门外就传来火急火燎的脚步声,看来这回确是戳到某人心尖上去了。
刘起几步走到屋内,抬手刚撩起白玉珠帘,姝婉咻地一下就连滚带爬地跪倒在他面前。
这回她倒是不敢去拽刘起的袍摆,只巴巴睁着一双泪眼含情脉脉地望向他。
“世子,求求您了世子,不要赶奴婢走好不好?奴婢不想去酒库当差,奴婢只想伺候世子。”
刘起微微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开,语气淡然,“谁说要你去酒库当差?”
姝婉低头不敢答话,她背对着我,我没法看见她的表情,却也能猜出几分,想必此时她正挤眉弄眼地告状。
我捏起茶杯润了口嗓子,朗声道:“驸马以为还能有谁?”
刘起着一件青绯色纱袍,与昨晚的皂罗袍不同,这件青纱袍的袍领更为宽松,露出内里白色中衣的领边,显得文雅逸致。
他头戴皂色远游冠,腰间瑜玉含光,神采奕奕,又风流万千,兀自散发出一股清冷脱尘的气息。
如月落华庭,更胜姹紫嫣红。
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不似那么简单。
带着丝丝不解,更多的却是质疑。
刘起还未来得及开口,姝婉又呼哧呼哧哽咽几下,转过身朝我磕头。
“奴婢不知怎的,开罪了长公主殿下,还望殿下赎罪,要打要罚,全凭殿下,奴婢甘愿受罚。”
“只是,只是奴婢恳求殿下,看在奴婢自幼侍奉驸马的份上,不要将奴婢打发走。奴婢以亡故的兄长起誓,今后定不敢出现在殿下的眼前,免再污了殿下的眼。”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姝婉吐出“兄长”二字时,刘起的眉间不自觉地收紧了一些。
姝婉话刚说完,刘起便道:“既是你不愿,长公主为何会强人所难?”
“殿下温婉贤淑,通情达理,放眼大魏人尽皆知,若非是你不识进退,殿下又怎会开罪于你?”
刘起这话听上去是在责怪姝婉,但字里行间都是在指桑骂槐,明嘲暗讽。
什么温婉贤淑,通情达理?用来形容元霜还差不多。
自从我投身在她身上后,所做的哪一件事能和这八个字搭上关系?
刘起这不是明摆着是在敲打我吗?
不错不错,这两人还跟我玩起了套路,可我姜玉也不是个善茬。
我虽不是个欺软怕硬的,但也会那么点见人下菜碟的本事。
行走社会多年,向来信奉的是他人敬我一尺,我敬他人一丈。
可若是有人挖我家良田,那我定掘了他家祖墓。
我搓了搓指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