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阵刺骨,如冰锥般狠狠扎进我的心。
疼痛在呼吸间深入百骸,把我唯一的希冀都化作层层齑粉。
刘起说,如果我死了,他也绝不苟活。
可我看过元霜的命薄,那是我在地府判官手中亲眼所见。
年廿有六,死于驸马剑下。
字字句句,我看得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我不仅死得比他早,还死在了他手上。
这件事,我无论如何也不敢同他说。
按照地府生死簿上的记录,每个人的生死都自有定数。
我想活,却不知我能否仅以一己之力,改变元霜的命数。
我感到悲戚,不为别人,只为我自己。
刘起看我哭得难以自制,以为我是在为皇兄的死而伤心。
他抽出胸前的帕子,轻轻替我拭去满脸的泪痕。
“节哀顺变,殿下虽只有一个皇兄,可玉兰还有启明。”
他抚了抚我的后背,替我顺了顺气,又道:“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我不想让刘起担心,更不想被他看穿心事,只得装作感伤地道:“你是长子,不懂我与皇兄的兄妹情谊。”
“怎会不懂?臣虽是长子,却不代表臣没有兄长。”
我擤了擤鼻子,好奇道:“哦?你还有兄长,我怎么不知道?”
刘起长叹一口气,随我一同望向队列尽头的引魂幡,怅然若失。
“死了,死在了从建康逃来洛京的路上。”
我回过头,眉头紧锁地看向他,只见他一脸落寞,眉宇间尽是从未有过的悲伤。
我道:“为何会死?”
他道:“为了护住我的命。”
并枝连理“玉兰,是我害惨……
姝婉原姓沈,还有个哥哥叫沈净山,兄妹俩本是南宋中书监沈长风之子女。
后其父因朝中党权一案遭受牵连,被罢官处死,仅留下一子一女没入宫中为奴为婢。
那时还是义阳王的刘陆与沈长风私交甚笃,冒险向宋主求情,终于带回了一双遗孤。
哥哥沈净山入了义阳王军中,因武艺超群,身手不凡,而在军中颇得威望,成为了世子刘起身边的护卫军统领。
自沈净山跟在刘起身边起,便亲自教他武艺,陪他磨炼切磋,也陪他把酒言欢。
刘起视他为义兄,义阳王视他为义子。
刘起道:“平日里我与他形影不离,以兄弟相称,许多不知情的外人第一眼见着他,还以为他是我的庶兄。”
夸父稳稳踏着小碎步,不紧不慢地跟在出殡队列的后头。
我坐在刘起身前,只感觉到一股难以言说的忧郁。
我问:“可武艺如此高强之人,怎会轻易就死了?”
刘起低声道:“当年逃往洛京时正值严冬,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天寒地冻,落地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