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牙,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
识春吓得连哭都没了声音,只敢死死抱着我的上半身,片刻都不肯松手。
身下忽地传出一阵暖流,温温的、热热的,像是南来的微风,将我轻轻笼罩。
久违的温暖逐渐蔓延而出,顺着大腿根一路流向积满残雪的冰凉大地。
一丝丝、一道道,蜿蜒而下,坠落无声。
我低头,看到身下溢出一片血红。
桃粉色的下裙被染成了骇人的深红色,惨白的鲜雪亦被染成赤红。
“孩……子……”
刘起奋力从喉间挤出两个字眼,紧盯着我的那双长眸中流下一条条绵长的泪痕。
“孩子,玉兰,我们的……孩子……”
皎皎玉兰我怀了刘起的孩子……
我怀了刘起的孩子。
可现在已经太晚了。
我终于意识到他口中所说的惊喜到底是什么,不是那些个
千里迢迢从建康带回来的酸枇杷,而是我肚子里这个,我们期待已久的新生命。
而这个代表这新生的希望,却被我亲手毁之殆尽。
是我害了他,害了刘起,害了我们的孩子。
我无助地抬起头,看向昏沉压抑的天空,无数片雪花纷飞,自万米高中飘然落下。
我看着刘起在趴在雪里,用尽全身力气向我爬来,他不顾身后的汩汩流血的伤痕,不顾被风吹得飞乱的长发,每爬一寸都像是耗尽生命一般。
我也想冲他爬过去,但身下剧烈的疼痛几乎将我撕裂,只稍稍一挪膝盖,便觉得全身抽搐。
终于,他爬到了我面前,极力地向我伸出右手,我亦伸出一只手去回应他,与他的手紧紧相握。
我感到手心处传来一阵冰凉的触感,那触感宛如在极寒的冬季握住了一块冰。
他的手是我从未感受过的寒冷,这寒冷令我感到恐惧。
“玉兰……”
他依旧不停的呼唤着我的名字,拼命地攥着我的手,好像在往我的手里塞着什么。
我握住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丝丝柔柔的,有着极为细腻的触感。
我来不及摊开手去看,就听见刘起低沉地对我说出了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