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质问道:“你又怎知不会?”
“丹阳王战功赫赫,从无败绩。战场之上飞沙走石
,血肉横飞,如何保命,都得凭着个人本事。”
“若只为了救人一命,弃他人生死于不顾,才是庸才昏将!”
“你父安怀郡公的命是命,难道众将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以少换多,还是以多换少,我想大将军不可能算不明白这笔账!”
“混账东西!”
她猛然抬手向我扇来一个巴掌,我不敢避开,硬生生承下这一掌,登时只觉得耳内嗡鸣,头昏眼花。
“刘陆踩着哀家父亲的尸首往上爬,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谄媚高祖皇帝。”
“其子刘起亦是厚颜无耻,为保身家性命,以父获战功为由,求尚嫡长公主。”
“而今,又想利用哀家的晃儿全身而退,从容不迫地回到建康去。”
“他痴心妄想!”
“他彭城刘氏当我大魏是什么?当哀家是什么?”
“难不成只是他刘起手中的玩物吗?”
我舔了舔嘴角,啐出一口污血,自嘲地笑道:“原来,这一些都是太后的计谋。”
“太后果真好谋算,说什么刘起是全才,要让他做陛下的师傅,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寻个由头,好去除眼中之刺。”
我忽然觉得胡怜骂我的没错,我确实是傻,傻到天天只知道沉溺在男欢女爱之中。
我看不穿任何人的心思,既看不穿她的,也看不穿胡迁的,更看不穿刘起的。
她早就想对刘氏下手了,也早就想杀了刘起。
只是彼时的她还只是个皇后,不得干预朝政,尚有皇兄听从高祖皇帝之遗言,处处偏袒刘氏,她更是无从下手。
后来,皇兄死了,她也终于侥幸活了下来,这才开始谋划自己的复仇大计。
但丹阳王有功于大魏,是大魏的功臣,她纵使贵为太后,也不得随意处置。
于是,她只有继续等,继续耗,继续找机会。
若刘起甘愿做个驸马,乖乖地缩在府里同我过日子,就算她有三头六臂,也拿他没有办法。
可她一早看出了刘起的野心,知晓他必不愿一生都屈居于我那屁大点的公主府里。
所以,她以给晃儿找师傅为由,引诱刘起卷入朝堂之中,再寻着时机下手。
她利用了刘起的有志之心。
刘起有这一天也绝非偶然。
这个一切,乃是她精心谋略,苦苦等来的。
我突然觉得喉头一紧,偏头呕出一块半大不大的血渍。
我有气无力道:“如今丹阳王亦是身死沙场,与当年的安怀郡公落成一个下场,太后大仇得报,为何还不肯放过刘起?”
“放过他?”
太后直勾勾地瞪着我,从紧抿的双唇中吐出极为残忍的一句话。
“哀家死也不会放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