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船随宴就没办法打头阵了,她只能躲在船舱里,出事了才会出来帮忙。
惜阎罗大手一挥,夺回了打头阵的地位,执着烟杆站在甲板上,眯起双眼,试图从平静的海面上看出其下的波涛汹涌来。
顾八荒一手拎着一件圈了毛领的大氅,一手端了刚熬好的药,巴巴地跑来了。
惜阎罗的烟杆被他夺了去,手里换成了汤药,原本灌风的衣服也被裹在了大氅里,霎时暖和了起来。
“这么好的大氅,你哪儿来的?”惜阎罗回头疑惑地瞧着顾八荒,怕他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
“这可是我攒了大半年的银子。”顾八荒替她穿好,眼睛里亮着光“阎罗姐,以往一入冬你偏不爱多穿,往后有了这件大氅,你就算不穿也冻不着了。”
惜阎罗把药喝干净,直接抬手把碗扣在了顾八荒头上,“我不穿?你个撒童子尿的还胡思乱想我不穿?!”
顾八荒嘿嘿直乐。
但很快他就乐不起来了。
因为去给随宴送饭的时候,他发现自己那件充满了爱意和怜惜的大氅,竟又盖在了随宴身上。
大抵是因为真的暖和,在潮湿的船舱里,随宴的脸都被捂热了,微微发红。
顾八荒当即大喊一声,“啊啊啊啊!随宴!我要取了你的狗命!”
那件大氅终究没有夺回来。
惜阎罗沉着脸,“你给了我就是我的,我爱给谁就给谁,听懂了吗?”
顾八荒一口牙险些咬碎,“听懂了!”
他难受起来,“阎罗姐,你就尽管糟蹋我的心意吧!我早晚要跟随宴杀个你死我活!”
惜阎罗被他逗笑,抽了口烟后,突然上前一些,将自己的头靠在了他肩上。
“抱一会儿吧。”惜阎罗比顾八荒矮上一些,但输个子不输气势,抱个人都十分蛮横,“就当赔罪了。”
顾八荒当即手颤脚软,一颗赤子心险些跳了出来。他低头看着惜阎罗娇媚的一张脸,极其没出息地用一个拥抱就让大氅的事揭过去了。
水路上不好埋伏,连着走了几日,他们都没有遇见海上的盗贼。
但惜阎罗让众人不要放松警惕,她不信这海面上还真能一帆风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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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新添在约定好的码头见到了其他几个孩子,问过之后,发现这一路上似乎没有预料中的危险出现。
小孩儿们心性简单,一下便放了心。
原本说好继续分散开,两人一组混入不同的船只,也因着想省些钱多买些干粮路上吃,而变成了所有人只分两批,江新添带着随诗还有另外三个小男孩儿。
上了船后,船上还有其他几个大人,看上去都不像是坏人,江新添的担忧越发消弭。
程青云在码头时就注意到了随诗,不知为何,光是看眼神,他就觉得这孩子浑身透着一股戾气。
青云帮眼下正要扩建,他此次特意下山,就是前来找些年纪合适的小孩带回山上做徒,以光耀帮派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