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脸微红。
陆羽桥揉了揉她的手,笑道:“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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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宴走时,在不远处的镇子里买了一匹马,奈何那马大概是平日里家用的,没跑多久便累得不肯动弹了。
“我……”随宴气结,恨铁不成钢地牵着那马去喂饱了肚子,这才又上路坚持了一段。
走至半途,她耳尖地听见了远处传来的两道马蹄声,料到是陆羽桥和江新添,便立刻下马躲避。
等他们过去了,她便沿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又重新赶了过去,这回马兄彻底不配合了,无论随宴如何哄如何赶,就是不肯动一下蹄子。
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随宴咬咬牙,将马拴好了,背上包袱,决定走过去。
没人算过脚程要多久,但好歹算是走了一半,剩下的也远不了多少。
最关键的是,对于随宴来说,见到随师,是比什么都重要的。
但是没走出多远,口干舌燥不说,随宴发现自己寻不见药粉的踪迹了。
她这些年练就了一个好鼻子,对于气味极度敏感,但是光靠着一个气温较浓的药粉来探路,确实有些痴心妄想了。
夜里更深露重,那药粉被露水冲淡了也未可免。
行至岔路口的时候,随宴心惊胆战的,周围根本不见人影,她甚至不知道随师到底在何处。
可她也没有多做停顿,停一步,便晚一刻见到随师,她不愿多等哪怕一刻。
这么些年来,惜阎罗和顾八荒游历四海,她也跟着出去过几趟。
寻路辩向的本事她也算学到了一些,况且北境地图她早已熟烂于心,哪个方向有什么地方她都清楚不已。
往左是一个人口较少的狩猎部落,是属于蛮族当中没有侵犯过大梁的一支。
那里热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热烈。
往右是辽阔的平原,人口更少了,天宽地阔,安静得让人觉得岁月都停住了。
那里冷清,淡漠,却自由。
选定了右边,随宴抹了抹汗,抬脚便走了。
这么些年来,随着年岁渐高,她想不明白的事情越来越多,对于随师,她有太多未解了。
传到瑞城来的消息,要么是随师打下了几座城,要么是她被朝廷封为了将军,官越来越大,朝堂之上对于这个女孩儿的声音也越来越多。
从前是贬斥,往后便是发自内心的钦佩。
世人都说,定安将军像极了定安候。
随宴常常会做梦梦到随师在战场上的模样,梦里的随师,不是小时候那个爬进她怀里的乖丫头,也不是后来对着她撒娇的好徒弟。
她满脸淡薄,手臂起落间便是一条人命,好像对于她来说,除了厮杀,再无其他了。
有时候随宴也会梦到随师受伤,梦见她死在了战场上,醒来便是满脸的泪,再也睡不着,抱着腿直哭到了天明。
再到后来,她甚至都梦不到随师了,哪怕睡前已经想了她一整天,入梦后却还是见不到。
随宴便只能在脑海里无数次勾勒随师的模样。
她在想,随师长大后是什么模样?又会有怎样的良人伴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