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会。”他声音低沉疏朗,不容怀疑,那双漆黑深邃的凤眼凝视着她,深不见底,意味不明,眼尾勾着优美的弧度,如同夜色中的上弦月,泛着勾人的涟漪。
屋内的声音似乎被无边的夜色吞噬,寂静无声,旁边的窗户开着,传来北风吹动的声音。
宁微月瞬间肩膀抖动一下,她起身去扶窗,站在高楼眺望,万家灯火皆收入眼底,有人在为生活而拼命,有人在为家庭而努力。
钱能为他们解决很多问题。
风掠过面庞,身体逐渐升上一股寒意,像只无形的手,正托着脚底从下往上,企图将她拖进孤独的深渊。
万家灯火,没有哪盏灯是为她而开,会等她回家的人去了无归期的远方。
“宁微月。”
谢昀程走向她,修长的手从名贵的西装裤袋里抽出,攀上她的肩头,动作轻柔却不容反抗地将她推向一边。
不过几秒,宁微月不及反应,谢昀程便收回了手,把窗户关上,挡住了那风,也阻断了她的愁思。
回过神来的宁微月淡然处之,轻撩着眼皮,似笑非笑地说:“谢昀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总能感知到她的情绪。
小学时,她和谢云枳是同班,后面还成了好朋友,偶尔在谢家做客。
八岁那年,第一次见谢昀程。
谢家老宅北面有排爬藤架,上面开满了橙黄色的藤蔓月季,弯绕的青石板路还带着清晨的水气,点点水珠缀在那,似乎有股强烈的感觉从深处迸发,她探头走进了这美轮美奂的庭院。
青石板路的尽头有把躺椅,椅背对着她,只见它小弧度地晃动,似乎有位少年在那。
在别人家里遇到这种情况,宁微月本该安静退去,不作打扰,好奇心驱使之下,她小心翼翼地绕过椅子,转到正面,想要窥见这一方天地。
确实是位少年。
他安静娴熟地躺在椅上休息,以书遮面,没有窥见真容让她略有失望,少年的手握着书封,她屏住呼吸,凑近看,少年的手刚劲有力,即使沉睡也丝毫不影响美感。
从指缝间窥见了窄门二字,细微的呼吸落在了少年的手背上,睡梦中他感觉到了痒意,像细软的羽绒,一下一下地刮着他的皮肤,带着温热和淡香。
手指应激弹动下,自然没有逃过心虚女孩的眼,她轻呼一声,慌不择路地后退几步,差点踉跄倒地,堪堪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缓缓吐出,拿手顺着自己的胸膛,可以感受到心脏强烈的震动。
此动静把睡眠较浅的谢昀程彻底弄醒,他手有气无力地摆在椅柄,精瘦的腰腹使力,悠悠直起身,书自脸上滑落至胸膛。
他的双眸漆黑,眼神凌厉,散发着被打扰的烦躁气息,宁微月局促地后退,后脚踩在台阶边缘,茫然不知危险来临。
谢昀程眼疾手快,起身一把拉住宁微月的手臂,因着惯性作用,女孩撞入少年的怀里,此刻视觉失灵,满园的月季盛开,不及他的眼底的慌乱。
“怎么到这来了?”他看着愣神的女孩,声音绵长,带着初醒的沙哑。
宁微月心弦一颤,不由自主地收合指节,擅闯别人的地盘,吵醒主人,实在有失礼仪。
“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年纪还小的她,心思单纯,手心开始微湿,心里也是一阵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