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陈大嫂指点,不知大荒城还有其他泥瓦匠吗?”
大荒城本就贫困萧瑟,资源匮乏。仅有的一位打铁匠和木工还是同一人。这里的人们生活极为艰苦,在这大荒城中,根本寻不到专业的泥瓦匠。
因而,房屋的修缮也只能因陋就简,各家的男人们用那最简陋的材料——泥巴混着稻草,勉强进行着修补。
只是郁斓冬想到接下来即将到来的暴雪,若只是进行简单的修补,在暴雪的侵袭之下,恐怕无济于事。
得到答案后,郁斓冬打算去城西看看情况,毕竟人总是有弱点的,至于李家,她觉得有必要去试探一下虚实。绝不能放着李戈年这么一个隐患在自己身边,谁也不知道他日后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她便与陈氏客套一番,随后告辞离去。
穿过热闹的东市,便来到了大荒城的西边,这里乃是城内权贵之人聚居之所。
路过一处极为宏伟的宅子,府邸高大巍峨,气势非凡。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门上方的牌匾上,几个大字龙飞凤舞,赫然写着“将军府”。
想来,这便是那位叶家二公子,也就是叶小将军的府邸了。
郁斓冬一路徐行,一边沿途细细观望。
西市比东市繁华得多。这里不仅宅院众多,而且大多都是砖瓦房,坚固而美观。
那些宅院的大门紧闭着,偶尔能看到有仆人进进出出。街道上,商铺也林立其间,一家挨着一家,林林总总。店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
郁斓冬缓缓走在街道上正满心忧愁,不知哪家才是李家铁铺。目光四处搜寻着。就在这时,她看到前边有一个铺子,在这寒冷的冬天里,铺子顶上竟然没有积雪。
郁斓冬心中一动,想必此处就是自己要找的李家铁铺了。
然而,当她走近几步后才发现,铺子里面并没有人。她正疑惑间,突然听到铺子后面传来一阵惨叫。郁斓冬好奇地绕过去,只见一位长相凌厉的壮汉正揪着李戈年的耳朵。
惨叫声正是李戈年传出来的,而他身边这位想必便是李戈年的大哥——李牧野。
由于旁边木板的遮掩,兄弟二人没有注意到郁斓冬。
李戈年一边挣扎一边求饶道:“大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李牧野怒目而视,斥责道:“王大嫂好心给你说亲,你却说退婚了便退婚了,真是越发不懂事了。”
李戈年急忙辩解道:“大哥,我真的不想结婚。你不知道那个婆娘看着文静,实际上她给我的吃食里下毒。”
李牧野皱起眉头,显然不信,“你又说浑话,且不说哪家姑娘这么大胆,就算是下毒,也是不可能。你现如今还活蹦乱跳的。我看你就是说谎。”
李戈年一脸委屈,大喊道:“我冤枉啊大哥!”
就在这时,郁斓冬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李家兄弟同时一惊,齐声喝道:“谁?”
郁斓冬从木板后面走了出来。
李戈年听到动静,转头看去,当看到郁斓冬的那一刻,他脱口而出:“是你!”
由于转头的幅度过大,被大哥揪着的耳朵瞬间传来一阵剧痛,惨叫道:“啊!哥!哥!哥!松手!疼死我了!”
李牧野原本也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李戈年,让他长点记性。可看到自家弟弟如此惨状,心中一软,连忙松开了揪着耳朵的手。李戈年的耳朵因为充血变得通红一片。
又因为被郁斓冬撞见了这一幕,李戈年只觉得面子和里子都丢得一干二净。
他恶狠狠地剜了一眼郁斓冬,语气不善地问道:“你又来做什么?”
说着,便怒气冲冲地向着她走去,却被大哥李牧野一把拽住衣领。
李戈年一个踉跄,脚步倒退了回去。他一边倒退,一边还喊着:“大哥,轻点!”
李牧野听到李戈年的话,眼中满是疑惑。目光缓转向郁斓冬,微皱眉头,询问:“姑娘是?”
李戈年平日里对姑娘家从来不会表现出如此如临大敌的模样。别说这般惊恐了,在这大荒城内,一般的姑娘看到李戈年躲都躲不及呢,更别说是声称给他“下毒”了。
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让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弟弟露出这般神情呢?
而且敢作敢为,面对他们兄弟二人毫不畏惧,着实令人刮目相看。
“郁斓冬。”郁斓冬微微扬起下巴,神色平静地报出自己的名字。想要求人办事,郁斓冬明白自己还是得放出应有的态度。
“原来是郁姑娘。”李牧野微微颔首,随即对着郁斓冬郑重地做了一揖。只是一名壮汉做出这种动作,着实出乎意料。他的动作标准至极,利落干脆,却又莫名地有些违和。
李戈年急忙伸出食指指着郁斓冬,控诉道:“大哥,给我下毒的人就是她!”
李牧野瞪了李戈年一眼,喝道:“不准无礼!”
随后,他转头看向郁斓冬,脸上露出一丝歉意,说道:“姑娘见笑了,二弟被我惯坏了,如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海涵。”
若不是李牧野身材高壮,比李戈年还要高出些许,这人还怪有礼貌的,不看长相的话,确是有着儒生一般的气质,粗中有细,大抵便是如此了。
可惜的是,这兄弟俩活脱脱就像熊大与熊二似的。只是此刻,就差个光头强了。郁斓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开始胡思乱想着。
见郁斓冬盯着他们兄弟二人发呆,李牧野将手握成拳,放在嘴边,嘴角上扬,发出一声轻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