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府酒窖的几把铜钥,全被宋明稚给收了起来。每天傍晚,他都会派人将酒送到徽鸣堂里来。
慕厌舟唇边终于有了点笑意。
他随手接过酒壶,正打算喝,又见侍从奉上一个食盒:“除此以外,还有一盒糕点。”
“糕点?”慕厌舟顺手将它接了过来,朝侍从吩咐道,“好,你退下吧。”
“是,殿下。”
春风裹着酒香,吹到了慕厌舟的鼻间。
他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就在刚刚,手下查清了十一年前的事:当年被他送到驿馆内的那个小孩,的确是述兰的北郡王之子……宋明稚并不是冒名顶替。
结合当年的事,与他今日之举……宋明稚或许,并非奸细。
“稀奇。”
慕厌舟缓缓地睁开双眼。
取出一小块糕点,送入了口中。
难不成他是真对自己怀有期待,寄予希望?
这还真是一件稀奇的事。
今日的齐王府人人自危。
见慕厌舟手里拿着食盒,众人不禁默默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时刻准备冲上前,接他手中的糕点——
慕厌舟并不喜欢吃甜食。
往常收到糕点,他只浅尝一口,便会命人收走。
然而,这一回……
慕厌舟不但吃完了手里的东西,甚至叫来人道:“去酌花院告诉王妃,味道不错。”
众人:“……”
情理之中,意料之中。
-
崇京城里下起了大雨。
前几日还刺眼的阳光,皆被掩藏在了浓云之后。
齐王府所在的“瑶光坊”内,住满了达官显贵。除了王府以外,最气派的一座府邸,当属本朝右相严元博的家宅。
清晨,天还没有大亮。
宋明稚再次换上素衣,戴着帷帽,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开了齐王府里面的守卫。冒着瓢泼大雨,直奔瑶光坊另一头,戒备森严的相府而去。
当朝右相“严元博”是奸党之。
他原本只是皇帝身边的一名小官,负责车乘、出行,后来因为善于揣摩圣意、察言观色,不断受到提拔。最终,在上一任右相去世以后,顺理成章地坐在了这个位置上。
上一任右相……
想到这里,宋明稚脚步不由一顿。
上一任右相也姓柳,与贤平皇后来自同一个家族。
当今圣上登基之时,朝廷里的高官大吏,有一小半,都与柳家有着或多或少的关系。二十年的时间过去,这一批人老死的老死,致仕的致仕,几乎再无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