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屏风后的老皇帝,非但半点也不生气,反倒笑了一下,随口说道:“从小就没个正形。”听上去就像个普通人家,溺爱着孩子的父亲。
宋明稚:“……”
这不是皇帝该有的态度。
大楚宫中争斗一向复杂。
老昏君如今虽沉溺酒色,但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完全不靠谱。宋明稚不相信,他会不知道如何教导皇子……他方才,分明是在有意纵容齐王殿下。
宋明稚和慕厌舟一道坐了下来。
敛云宫的正殿不大。
因此,殿内的座席也偏小。
皇帝身边的陶公公,将二人引上位置。
几乎是坐下的同时,他们的身体,便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陶公公看到……
齐王妃的头明显是重新梳过的。
他在坐下的同时,自然而然地用额头,在慕厌舟的肩上蹭了一蹭。齐王则顺势侧身,于他耳边耳语了两句。接着,两人便一道笑了起来……敛云宫的正殿闹闹哄哄,但这两人,却像是毫不关心。
陶公公默默收回视线站了起来。
而坐在老昏君右手边的慕思安,则在此刻咬牙道,“儿臣,儿臣……已经连夜,将整座崇京城搜查了一遍,没有放过一家一户!但是……”说到这里,他不由心虚地放低了声,“但是,始终没有搜查到昨日那些凶犯的踪影,儿臣猜测,他们定是被人包庇了起来——”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慕厌舟打断道:“这还用梁王殿下说?”
慕厌舟格外理直气壮。
从他的话语里,完全听不出他与此事,有半点的关系。
知道些许真相的宋明稚,不禁默默在心底里叹服了一下。
昨夜齐王府的那场闹剧,已经传遍了整座崇京城。
在座的每一个人都知道,慕思安不但搜查了齐王府,还“不小心”坏了齐王和王妃的好事,与对方产生了不小的冲突。
因此,慕厌舟虽一向都懒得参与朝政,但是他这次开口,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感到意外。
慕思安狠狠地瞪了慕厌舟一眼:闭嘴!
慕厌舟像是没看懂他的意思一般,随手端起了桌上的酒盏,继续说道:“况且……梁王殿下在我府上,耽搁了大半夜的时间,真的有空一户一户抽查整座崇京城吗?”
慕思安咬了咬牙:“也没有耽搁大半夜……”
慕厌舟和他较上了劲:“本王不知道梁王殿下,搜别的地方的时候仔不仔细。本王只知道,梁王殿下派人搜本王的徽鸣堂,搜的可是尽兴。甚至……要不是本王就在酌花院里,梁王殿下恐怕连王妃的住处,也要一并搜查了。”
——惹他可以,但慕思安不该欺负到他的王妃头上。
慕厌舟一边说一边将酒盏放到了唇边。
然而还没有来得及喝,宋明稚已轻轻抬起手,抵在了他的腕上:“殿下,别喝酒。”
慕厌舟微微扬起了唇。
他放下酒盏道:“都听爱妃的。”
说着,便轻轻将宋明稚揽入了怀中,方才的怒气,似乎也于顷刻间被冲了个一干二净。
慕思安还想说点什么:“本王——”
话还没有说完,竟被那老皇帝打断道:“昨日,崇京城戒严,整座京城的百姓都知道冯家出了一桩血案。你非但没能搜查出凶犯,反倒花时间将齐王府搅了个底朝天。禁军,就是你这样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