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赵斯路不同意,他想挣大钱,不喜欢体制内一眼望到头的工作。但是这孩子是一个从善如流的人,很能听得进劝。在赵现光和姚锦初猛烈的炮火攻击下,经过无数次的洗脑,他答应先报考一下国家公务员,试一试运气,反正公务员考试是在大四上学期,和毕业後去挣大钱不冲突。从大三开始,他就买了《申论》和《行测》两本书,有计划地学习考公的知识。大四开学後,离考试还剩下四个月的时间,他就紧锣密鼓地备战考公了。
人和人之间是有磁场的,有的人刚认识就感觉一见如故,有些人相处几年也不会来电。当两个人的磁场相互吸引,彼此间的共鸣就会随之而来,这种共鸣是基于思想丶兴趣丶爱好的契合。夏予竹和赵斯路就是两个共频的人,从赵斯路开始见到小舅妈的那一刻,他就很喜欢小舅妈,他们两人在一起,像两个拧开开关的水龙头,有聊不完的话。赵斯路会和夏予竹两人的聊天内容五花八门,二人无话不谈,他们从姚明到周杰伦,再到《放风筝的人》,再再到嫦娥探月,两个不同年龄的人滔滔不绝,没完没了。有时候他不愿意告诉姚锦初的事情,他会说给夏予竹来听,和小舅妈分享他的独家小秘密。
这次国庆节回家,他也早早地告诉了夏予竹,所以在他回家的第二天,夏予竹带着姚启娴就出现在姚锦初家的客厅里,她为大外甥买来了他最爱吃的烤鸭和螃蟹。赵斯路还在睡觉,现在的年轻人黑白颠倒,熬夜到凌晨一两点实属正常。
夏予竹笑着说:「一天中最美好的时光是用来补觉的,不然咋叫年轻人!」
赵现光看到夏予竹来了,悄悄地去卧室换掉了睡衣裤,板板正正地出来见客。
「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年轻人为什麽晚上不睡早晨不起?早睡早起不香吗?」姚锦初对儿子的作息难以接受,她递给娴娴一串翠绿的葡萄,「别向你哥哥学习啊!什麽臭毛病!」
「现在的大学生不都这样!你能管得了吗?」赵现光感叹。
赵现光今年五十了,当年的「小费翔」,也难逃岁月的蹂躏,如今两鬓挂霜,眼角嘴角的沟壑日渐明显,原来整齐白皙的牙齿,缝隙间的牙结石隐约可见。
姚家的男人都很擅长做饭,女人们只要聊大天就可以了。这一点,夏予竹很喜欢,她认为会做饭的男人往往有着一颗温柔的心,他们在用自己的双手为家人打造美食盛宴,把柔情融入到了烟火气里面。生理期的一杯红糖姜汤,远胜於一句多喝热水来的让人温暖。
赵现光钻到厨房里去忙着做饭,姚锦初坐在沙发上在向夏予竹展示她的劳动成果——一幅十字绣。她一脸的成就感,双手举着十字绣的半成品朝弟妹比比划划,「晚上闲着无聊,我先绣几幅十字绣,准备给斯路结婚的时候用,到时候请人装裱一下会很高档的。」
「哎哟,姐姐,十字绣可是一个细活,工程太大,太累人了!搞不好会累出颈椎病,」夏予竹惊呼,「一旦颈椎受伤那就得不偿失了!」
「我慢慢来,你现光哥没事的时候也会过来缝几针,我们权当娱乐!」
「如果这麽说的话,那你们这个娱乐活动是挺有意义的。十字绣的一针一线,寄托着你们对未来儿媳妇的爱!」夏予竹开玩笑说,「不过,也挺费眼睛,一定要保护好眼睛!」
娴娴拿过来十字绣,东瞧瞧西瞅瞅,用小手摸一摸,说:「姑姑,真好看!」
赵现光一人在厨房里忙碌,声明不要任何人帮忙。午饭时间到了,他给大家整出了一桌美食,有老婆喜欢吃的黄豆猪蹄,儿子爱吃的麻婆豆腐,娴娴的最爱麻辣鱼……大家吃的热火朝天,宾主尽欢。
「小舅妈,咱们俩心有灵犀,烤鸭好香!谢谢哦!」赵斯路拿着一只鸭腿大快朵颐,「南京的咸水鸭很出名,我还是感觉不如咱们凤城的爆烤鸭好吃!」
姚锦初酸溜溜地揶揄儿子:「有了舅妈就忘了娘啦!」
那天因为新房子请人安装水电,以姚锦翊来的晚一些,不过刚好赶上饭点儿。吃完饭後赵斯路兴致很高,嚷嚷着要大家一起打保皇,於是他家的餐桌又变成了牌桌,五个人重新围在一起,开始玩牌,夏予竹感觉有一种围炉夜话的即视感。
打保皇在凤城是一种非常流行的棋牌游戏,据说它最早也是起源於凤城。它是一种由五个人用四副扑克进行的娱乐活动,具有强烈的悬念和群众基础。具体的玩法是这样的:游戏分为保皇派(皇帝和侍卫)和平民两队组成,率先出完手中牌的一队获胜。一般就是从四副扑克牌中找出一张大王,然後用笔做上标记,特殊标记的大王牌是皇帝牌,皇帝牌最大。谁摸到这一张牌,就是皇帝。
皇帝开局亮明身份,侍卫可以明保也可以暗保。当侍卫为暗保时,皇帝和平民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谁是敌人。
侍卫的任务就是从中阻挠另外三位平民,掩护皇帝出完牌。皇帝发现自己的牌很好,就会让侍卫亮出身份,直接来一场硬刚。如果当皇帝摸完牌之後,如果他发现自己牌很好,而且有四张花色大小相同的牌,他就可以瞒天过海,自己既当皇帝也当侍卫。总之,打保皇是玩家通过不同的策略和牌型组合来争取胜利的游戏。
当姚锦初的手抓起扑克牌的那一刻,她立刻就没有了平常驾驭千军万马的笃定,从一位派头十足的企业老总立马跌落成为一个职场小透明。他们五人每人平均四十多张牌,姚锦初把一大把牌抓在手里,感觉它们就像是一群不受控制的小鸟,随时都会飞出去。後来随着牌越摸越多,她的手也就越发不听使唤,眼睛也越发不够用了,她恨不得生出三只手三只眼才能忙过来。等到她好不容易把四十多张牌整理好,抬起头来说「出牌,出牌」的时候,常常会发现其他的四个人齐刷刷地盯着她,大家都在耐心地等待她发牌呐。於是她手忙脚乱地抽出要发出去的牌,常常又会慌里慌张地带出来一两牌张掉到地上,她就只好就把四十张牌重新再整理一番,大家就得再次耐心地等待她,如此往复,直到她手里的拍越来越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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