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张脸涂白,从脖子往下包得严严实实的,除了下颌线清晰,没有任何个人特点。
但无论怎么看,都莫名熟悉。
一个念头快速闪过,鬼使神差地,阮季星试探性地唤道:“沈轲?”
这一声出来,她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
怎么会是他呢?
然而……
他笑容不变,几不可闻地“嘘”了一声。
阮季星的心跳骤然加快,鼻翼不自觉地翕动着,迟钝地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
不记得从哪里看来的说法,说是每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独一无二的,不是洗衣液,不是香水,相处久了,自然而然可以分辨出它属于谁。
不像面包的麦香,割草的清香那般浓烈,它的存在弱到,若要被感知,须得这样的亲近。
所以,能够确信无疑。
他是沈轲。
两人短短三四秒的交流,谢晓羽一无所觉,按下快门。
其他游客凑上来拍照。
阮季星连说半句话的空隙也没有,就被挤开了。
离开时,她忍不住回头。
他一会儿叉腰,一会儿背着手跳舞,表情浮夸,逗着小孩笑。
和他平时的风格过于迥异,不然,也不至于谢晓羽、陈师瑶都没能认出他。
无端的,阮季星心里泛起酸意,仿佛柠檬味的汽水,一颗颗气泡升腾,破开。
从最开始和他认识,他就极少展露真实情绪。
就像小丑。
小丑大笑,小丑大哭,小丑疯狂……
他们的喜怒哀乐,不过是一张张面具,摘下,戴上,周而复始。
底下藏着怎样一个灵魂,无人能识。
暗恋者
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下午继续排队。
从过山车下来,谢晓羽去洗手间,阮季星替她看包。
刚刚尖叫得嗓子干,水正好喝完了,不远处有自动售卖机,她顺便问陈师瑶:“你要水吗?”
“不用了,我还有,我帮你看东西吧。”
“谢啦。”
阮季星小跑过去。
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姑娘看着她,眼睛眨啊眨的,拍了拍机器,有样学样去出货口掏,但什么也没有。
阮季星好笑,蹲低身,和她平视,“小妹妹,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儿了?你爸爸妈妈呢?”
她奶声奶气地说:“妈妈去厕所,爸爸不知道,我想喝饮料。”
“你想喝什么?姐姐给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