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盏热茶下肚,令季蕴缓和了不少。
听完云儿询问的话,季蕴顿感疲惫,一个又字,可见以往她与秦观止的龃龉不少。
“娘子,先生可是对文章不满意?”云儿声音轻和。
季蕴闻言,叹了一声。
云儿心下了然,劝道:“奴婢知晓娘子心中不快,但先生到底是娘子的师父,先生所为也是为了您好,莫要再气了,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我没有生气。”季蕴有些委屈地道。
只是难过罢了。
“那是为何?”云儿问。
季蕴瞥了一眼云儿,见她似是要开口,定是规劝的话。
这种规劝的话她已经听了无数遍,仿若耳中要起茧子一般,她属实不想再听,便打发云儿出去。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头疼道。
云儿出去后,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
季蕴安慰着自己,只要再过几月,就不必再受秦观止的管辖了。
这种提心吊胆、委屈憋闷的日子她过够了,以后连他的面也不用再见,届时她便可随心所欲了。
此时季蕴因难过,从而心生怨怼,但还是无奈地坐在了桌案前,开始重写起文章。
由于季蕴方才心不在焉,握住笔时手有些无力,字迹也写得飘逸了起来。
她垂头看着摇头,要是任由她这般写下去的话,定是会遭到秦观止的批评,遂将墨水还未干的纸揉成一团,掷在地上。
季蕴寻到一张崭新的纸,静下心来重新提笔。
一晃半日过去后,到了掌灯时分。
云儿敲敲门,推门走入。
“娘子,该用晚膳了。”云儿见季蕴还在为文章苦恼的模样,放低了声音道。
季蕴一门心思都在文章上,头都没抬一下,敷衍般地说道:“你先搁在那儿,待我写完再用,你不必等我。”
“是。”云儿应道。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屋内昏黄的烛光微晃,季蕴的腹中传来了饥饿之感。
文章已写完,季蕴松了一口气,便将笔放在了笔搁上。
云儿站在一旁侍候,她笑道:“娘子快去用晚膳,奴婢方才已经在厨房热过一遍了。”
用完膳,季蕴倏然想起曹殊,神情复杂地问:“云儿,你可知晓曹哥哥的近况?”
“奴婢不知,三年前曹郎君入京科考落了榜,之后主君便做主与曹家退了婚,这些还是二大娘子寄来的家书中提及的,娘子您也都知晓的。”云儿不解道。
季蕴颔首,未再说什么,待她洗漱完毕,便各自安歇。
许是白日里思及曹殊,夜里他竟入了季蕴的梦。
梦中,季蕴身处家中的庭院里,午时温和的阳光照在了潺潺的池水中,远望时水光潋滟。
她神思恍惚,倏然回头,便见一位身穿青色襕衫的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