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襄握拳的手紧了紧,她很想抽刀却最终忍住了。她转头避开了他的视线,嘴上却破天荒地问道,“入门需有代号,你既自荐,可提前想好了?”
罗微意挑了挑眉毛,“清水所代为何?”
“湜。”
罗微意沉思了片刻,“‘舟’,绿水行舟的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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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允许他留下的!”清水刚进密室的时候,便听到尹郁欢一声怒喝。
她赶紧将茶水放在桌子上,随后立马入座,加入了底下这群鹌鹑行列。
周晚襄硬着头皮解释道,“我找合轩楼调查过他了,底细无异常。况且我们的确需要一个外谈交涉的成员,就像合轩楼,次次书信传递,费时费力不说,还经常得不到满意的答复,罗微意或许能帮我们补上这个空缺。”
“罗行舟。”罗微意小声纠正道。他之所以不敢大声说话,是因为他很怕这个名为尹郁欢的统领者会突然暴走,对他手起刀落。
怎么说呢,这个人的眼睛也很干净,可她跟清水不同,她的净太异常,会让人心慌,让人想逃,这是为数不多他看不懂的眼睛,但他却不敢与之长久对视,过分探查。
周晚襄没有看他,也没有理他,她只是在等尹郁欢发话,最终定夺此人的去留。
尹郁欢单方面看了罗微意好一阵儿。穿衣谈吐尽显书卷之气,但他时不时暴露出的放浪举止,又显得他整个人十分割裂,好似内里藏有互相对撞的两个灵魂。
即便查清了他的底细,尹郁欢依旧感觉此人目的不纯。不光对清水,他似乎还有别的意图。但是转念一想,另有目的说不定更会诚心做事,周晚襄说的也有道理,罗微意的确能补上缺口,即便看不顺眼也不可否认此人的确对浮生门有所助益。
可要留下他,清水就危险了,尹郁欢绝不允许有人伤害清水。郁家遭难时,清水比她还小上一些,逃命的路上,她摔破了脑袋,对郁家的记忆便只剩模糊的片段了。尹郁欢和周晚襄也不会刻意在她面前提起灭门的细节,可以说,清水是在二人的保护下长大的,她只认为自己是尹郁欢的侍女,尹郁欢要她做的事,她便去做,不问缘由。即便沾染鲜血,她的心中也没有仇恨,她只是在执行尹郁欢的命令,她做好做坏尹郁欢都不会怪她,更不会伤害她。
尹郁欢和周晚襄就好像把什么东西寄托在了清水身上,她们本意应该是想把她打造得碧玉无暇,可她们心理丧失的东西太多了,她们不懂育人,最终还是把她养成了带血的模样。可兜兜转转,在这血污中还是激发出一点圣光。
所以为了防止罗微意真的居心不良,尹郁欢当即拍板,“他,可以留下,但是清水,以后不会在浮生门出现。”
清水自然绝对服从,可罗微意却不干了,“门主,清水不在,我便没有强留的必要。”
尹郁欢也不惯着,“哦,那不留就杀吧。”
再次落入魔窟,罗微意这次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怎么办呢,这次是他自己选的路,打碎了牙也给往肚子里咽。
他把握着最后的机会,看向清水,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他。
这次,那双眼里映出的是一点点可怜,和一点点安慰。
罗微意突然后悔了,他突然就不忍心打碎这块美玉了。肮脏的他不配玷污这份纯净,这世上总该留一个快乐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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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生门-寒
◎林日阳◎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你好好在家休息,怎么又往外跑?”
铁匠铺里,忙碌了一天的林日阳擦了擦脑门的汗,放下手里的工具,迎上了妻子姜寒。
他嘴上虽然说着抱怨的话,可看到姜寒的那一刻,他的心中还是万分欢喜的。
“看你没回家,怕你忙得吃不上饭,就想着装盒带来跟你一起吃。”
姜寒贴心地摆好碗筷,拿出两盘温馨的家常小菜。
“你身体不好,这一来一去受了风指不定病得更重了。欸呀,快歇着吧,我来我来。”
被林日阳抢下了手里的活儿,姜寒不觉好笑,“咳,我又不是废人,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做的。”
林日阳却不以为然,他给姜寒盛饭加菜,就差拿起筷子喂到人家嘴里了,“那也不行,你职责就是在家把身体养好,我一个大老爷们儿身子骨结实着呢,你不用总为我担心。”
姜寒吃着热腾腾的饭菜,心里也暖暖的,“这些年我生病吃药花了不少钱。你为了我没日没夜在外辛苦操劳赶工,我也是心疼你。”
“心疼我干啥,我打铁挣钱不就是给你花的,这要是换了别人,我还不干呢。”
“就你会哄人。”
两人面对着面,在这闷热的环境中分完了最后一盘野菜。
许是一口气没喘匀,姜寒突然咳呛起来,林日阳赶忙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
“快顺顺,怎么样,没事吧。”
姜寒喝了一口,缓了一会儿,轻声回道,“没事。”
林日阳还是很不放心,“要不要还是再找郎中瞧一下吧,正好新抓的药也快喝完了。”
姜寒不想再因此过多花费银钱,毕竟林日阳已经够辛苦了。“真的不用,我回家躺一会儿就没事了。”
林日阳满眼忧心地将她送出门,“那你回去一定好好休息,等我回家给你炖汤喝。”
姜寒勉强笑了笑,“好,我等你。”
路过的邻居李嫂,看着小两口依依不舍,你侬我侬的模样,忍不住调侃,“哟,小姜又来给相公送饭了,这胡同里,就属你们小俩口最恩爱,大家都羡慕得不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