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途中,马车上的夏晴莹一脸局促,紧张地跟文昔雀说:“文姐姐,真的很对不起,没想?到护卫们太谨慎,一下子?就发现了端倪,晴莹有负姐姐所托。”
文昔雀还是那?身丫鬟打扮,她安抚性地笑?了笑?说:“是我思虑不周连累了你,你不要心存愧疚,他?们看?得这?样紧,被发现也是正常的。”
事情这?么一闹,也不知道凌昱珩会不会迁怒,她才是应该感到抱歉的那?个。
夏晴莹拉着她的手,又说:“现在怎么办,大表哥会不会生气,要不推脱到我身上来,说是我和姐姐打赌,文姐姐输了,被我捉弄才换了身打扮,替我外出跑腿去?了?”
“他?不会信,也会详查的,这?事本与你无关?,你莫要再牵扯进来了。”
凌昱珩不是个讲理的,文昔雀心里也没底,事情怎么收场,她也没了主意?,能少牵连些人就不错了。
文昔雀忐忑不安的同时,也对张耘来得过于迅速感到疑惑,莫非是她一离开就被护卫察觉到不对了?
可她出雅间门的时候,两名护卫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她想?不通,又见夏晴莹很是自责,也没好多?问,要不是夏晴莹,她从护卫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机会都没有。
回到东院后?,她半天也没有想?到好的办法,加上之前的教训,她撒一个明显会被戳穿的谎,凌昱珩会更加生气。
她很担心他?收回让她初一、十五出门的话,她不想?成?为一点自由都没有的笼中鸟。
天蒙蒙黑,凌昱珩从定?远大营回来了,从他?面如冰霜、黑眸凌厉的模样,文昔雀已然知晓,事情已经被张耘告知了他?。
他?大步跨入屋内,径直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紧握着椅子?的额扶手,手背青筋分明,怒瞪着她道:“解释,去?哪了?”
文昔雀低着头,呐呐地回答:“我不能说。”
“你不说,你以为我猜不到吗?城西那?一块地方,你不能光明正大见得人还能有谁?”
凌昱珩怒极反而十分冷静了,“你背着我私会情郎,你说我该用什么手段杀了他?,用锏,用刀,还是赤手空拳?”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他?一只手足以捏死?他?。
文昔雀有很多?道理能和他?理论,也有很多?犀利的言辞能驳斥他?,可涉及了钟玉铉的安危,她不敢说,也不敢辩,她不能刺激他?,不能让他?伤了钟玉铉。
“我跟他?不是你所说的那?种关?系,是你不肯信我,我要证明当年我没有背叛你,以我的能力根本做不到,所以我求他?帮忙,天底下的官,只有他?肯帮我,一切的起源都是你,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你还要污蔑我的清白。”
重遇凌昱珩之后?,她的眼泪多?了,委屈也多?了,明明她以前不是这?样脆弱的人,他?成?了她绕不开的魔怔,逃不掉的梦魇。
她眼中含泪,泪珠儿在眼眶中打转,要落不落,凌
昱珩越发烦躁了。
又哭?她尽对着他?哭,却吝啬对他?笑?。
她一个嫁了人的女子?私见外男,是她自己做错了,怎么搞得好像是他?故意?欺负了她一样。
哭起来的样子?不好看?,凌昱珩不想?看?她哭,他?语气平静了不少,问她:“你真的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没有。”她干脆利落地回道。
凌昱珩“啧”了一声,半信半疑,“你的话,有几分真?”
他?一而再地怀疑,文昔雀实在难受,他?究竟是把她看?得多?低,她哪有他?说的、想?的那?样可恶。
她解释道:“如果我跟他?有不一般的关?系,当初我父亲病重,要请太医要千年灵芝,我为什么不找他?帮忙,而是要跟你签什么屈辱的卖身契?如果我早跟他?有来往,还轮得着你去?威胁陶举人吗?我实在想?不明白,将军怎会有这?种误会。”
钟大人是真人君子?,而凌昱珩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凌昱珩若能以平等的地位对待她,以理智的思维来揣度她,他?就不会有这?些荒谬的猜测。
凌昱珩被她的理由说动了几分,也是,真要有什么,也不用等到现在了,他?可是离开了四?年。
然而,他?并没有完全放心,因为就算她没有什么想法,钟玉铉也不一定?,钟玉铉在用什么眼神看?她,他?再清楚不过了,那?个男人的心思根本不单纯,而她对钟玉铉有说有笑?有欣赏,她将来会有什么心思也说不准。
如此看?来,文昔雀和钟玉铉算不得完全清白。
“没有就没有,本侯信你一回,可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是你自己瓜田李下,你看?看?别家的夫人,有谁瞒着自己的夫君见外男的?又有谁一天到晚想?着往外跑的”
文昔雀在这?个问题上,半步不让,说:“你不听,不信,难不成?还不许我证明清白吗?我是在为我自己讨一个说法。”
她不能白受这?份罪。
凌昱珩犹豫了一会,再怎么样,他?是不能放任她念着钟玉铉了,于是,他?说:“如果我不追究四?年前的旧怨了,你是不是就没理由再见钟玉铉了?”
文昔雀眼神一亮,期许地问他?:“不追究了,你是不是就肯撕掉卖身契,放我离开了?”
“休想?!”
凌昱珩猛地起了身,他?来到她跟前,咬牙切齿地说:“文昔雀,你别忘了,你嫁给本侯,不是本侯对你的报复,而是本侯救了你爹,这?是恩情,不是仇恨,得了本侯的好处,想?一走了之?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