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就像一根细细的线磨着她的心弦,令她不由得提心吊胆,字也扭得厉害。
他歪着头品咂了一会,才道:“手打?直,落笔不要抖。”
猛然一阵风灌入她衣裙里,她几乎抑制不住地颤了起来,声音也碎得不成调,只抠紧了桌面唤他,“夫君,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我好得很。”
“别?在这里……”她小声央求。
“快写……”他抵住她的腰,又再次催促。
这人喝醉酒怎么跟无赖似的?阮音暗暗腹诽了一句。
若是往常,写就写了,只是眼下他细微的动作挑动着她的神经,她腿·心虚软,纸上的字在她眼前晃成残影,脑中也剩下一片空白,悬在半空中的手迟迟未动,笔峰的一滴浓墨就这么落到纸上,一点点洇了开来。
他眯着眼,看着她脸上绽放出绯色,好心道:“要我提醒你嚒?”
“不、不需要。”她咬着牙,又断断续续地写下:神自清……
最后一横落下,她再也克制不住地扔了笔,捞过他的胳膊狠狠一咬。
蓦然的刺痛令他理智回笼,在见到眼前淫·乱的一幕时,一股血登时涌上天?灵盖,嗓子?眼也溢上一股腥甜。
“妤娘,好娘子?,我嗓子?疼……”
他将她翻过来,伸手将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又拉过她的手放在滚动的喉结上,哑声道:“我没骗你,烧得疼。”
阮音摸着那块硬硬的凸起,心头一动,慢慢凑了过去,印下一个细碎的吻。
喉结仿佛跟她捉迷藏一般,她一接近,它便滑动起来,听到他鼻息里闷哼了一声,她不禁掀起眼帘,偷觑了他一眼。
只见他闭着眼,双颧还泛着酡红,薄唇紧抿着,似乎有些痛楚,又似乎有些满足。
“你喝了什么酒?”
他睁开眼,深不见底的眸光落到她脸上,忽地俯下身?来,将她轻轻平放在桌上,一边吻着她,一边回道:“鹿茸酒。”
难怪。
翌日
起床时,阮音的腰还是软的,刚吃罢朝食,就听绮萝进来道:“世子?妃,太守夫人来访,您见吗?”
阮音扭头看了鹤辞一眼。
他搁下手中的书走过来,小声在她耳边嘱咐了几句,这才对绮萝道:“让她进来吧。”
说?着便拿上他的书,慢条斯理地躲回里间?去了。
阮音没办法,只好理正裙摆迎了出去。
太守夫人今年已有三十岁,见到她眼神都?亮了起来,自来熟地拉过她的手,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嘴里不自觉地感?叹,“我的天?爷,夫人竟长得跟天?仙一般,这叫我站在您面前都?不好意思抬起头来。”
阮音扫了她一眼,知道她家丈夫就是昨夜设宴款之人,心里自然对她也没什么好感?,只扶鬓淡淡一笑,“是嚒,赞美的话我都?听腻了,不过夫人也风韵犹存,又何必妄自菲薄?”
太守夫人嘴角抽了抽,才僵笑道:“承蒙夫人夸奖,对了,不知夫人昨夜睡得可还好?”
昨夜?
昨夜她有阖过眼吗?她想?了想?,好像是天?快亮时才睡的,那床垫得很软,这一觉几乎睡到了快中午才醒来。
她揉了揉太阳穴,露出疲惫的表情,“唉,都?怪我从小没出过远门,去了别?的地方认床,那床榻又硬得很,硌得我一宿没睡着,好在熬到天?亮时才眯了一会,也就尚可。”
太守夫人听她抱怨,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恢复得体的微笑道:“原来是这样,这事也好办,待会我让人给您再买一席床褥,包管您睡得舒舒服服的。”
“再说?吧,也不必麻烦,”阮音摆了摆手,又问,“不知夫人今日来此?为何?”
太守夫人说?:“我听我们家郎主说?,大人昨夜想?给夫人买胭脂水粉来着,我想?,你们毕竟初来乍到,我们祁州的美景美食也都?还未体会过,不如我给夫人当个向导,带您先逛逛,如何?”
阮音沉吟了片刻,才道:“好吧,那我先回屋换身?衣裳,夫人先在此?稍等一下。”
恶意正身清心。
太守夫人喝完了一盏茶,才见她姗姗来?迟。
阮音换上胭脂的流云百蝠团花袍,下身是靛蓝的织金花鸟马面?,鸦黑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成三绺髻,上头还插了山茶绒花,一张娇妍独绝的脸,再施以淡妆,脸上蜿蜒着流畅的曲线,仿佛是上苍独宠的娇儿。
太守夫人不由?得看呆了,愣了一瞬才道:“夫人这气?质果然不一般,竟叫我也看呆了去!”
阮音障唇一笑,“夫人快别?羞煞我了,我们还是快去快回吧。”
两人登了车,太守夫人又?问:“怎么,夫人如?此赶时间,是还有事?”
阮音叹了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我那夫君昨晚喝到三更半夜才回来?,听说今日又?有人设宴款待,午晌我得回去瞧瞧,要是还没有回来?,那我就让人把他给抓回来?。”
太守夫人听得心惊肉跳的,总觉得她在指桑骂槐,犹豫了半晌才道:“他们男人有男人的战场,我们妇道人家只管吃喝玩乐便罢了,你看我,我就从?未管过我家那位,管了又?如?何,若遇到个知冷知热的,倒还好些,若是夫君不体谅,反而要闹别?扭,何苦来?呢?”
“夫人还真是大量,”她顿了顿,又?拿眼梢看她,“不知太守妾室几个?”
太守夫人噎了下,声音也低了下来?,“男人嘛,多几个妾室无所谓,反正正房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