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定尧看出她的犹豫,道:「禅真,当你有足够的权力时,哪怕你做的是错事,众人也只会笑着来恭维你。」
经遇刺一事,陈定尧心中的想法也转变了许多,他比禅真大了二十岁,总是会先她一步离世,在世时他能够护着她,离世後也总要给禅真留下足够的保障。
而这天下没有什麽东西比权力更有保障了。
「可是我不喜欢。」禅真摇摇头,「我不喜欢用权力去胁迫一个人。」
她自己亦是被人用权力胁迫过,自然知晓那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陈定尧见她拒绝也不泄气,禅真便是这样善良柔软的一个人,他爱她的柔软,不会强行让她去改变自己。如此,就只能另寻他法了。
「不过是代替朕批阅奏摺而已,朕如今伤势未愈,即便有心也是无力。」陈定尧温声劝她,「禅真莫是连这点小事也不愿帮助为夫?」
禅真抬眸横了他一眼:「我还没原谅你呢,你怎麽就自称起为夫了?」
「是吗?」陈定尧唇边带笑,「朕以为禅真愿意同朕亲近,便是已经原谅朕了。」
「陛下先前做了那麽多错事,哪能那麽容易便都原谅了?」禅真轻哼道,没再纠缠着代他批阅一事,照他所言提笔在奏摺上一笔一画认真写了起来。
「禅真好狠的心啊,」陈定尧故意装作虚弱地咳了一声,果见她笔尖一顿,低笑道,「朕都伤的这样重了,禅真还不愿原谅朕。」
禅真知晓他是故意对自己使苦肉计,然而他身上的伤痕亦是她亲眼所见做不了假,是以她虽心知肚明却仍免不了中计。
「我都说了嘛,等陛下能够下床走动了再说。」
陈定尧顺杆子直上:「朕觉得朕现在就可以下床了。」
夜长梦多,谁知道再过几天禅真会不会又改了主意,他得趁着此刻禅真对他心软多捞些好处。
禅真哭笑不得:「陛下怎麽比昭儿还难缠呢?」
被闹得有些心烦意燥了,禅真「啪」地将笔按在桌上,威胁他道:「再这样我可就不帮你写了。」
陈定尧乐得见她在自己面前这般生气鲜活的模样,对比她之前的冷漠态度好上无数倍,然而到底是刚刚重归於好,他也不敢逗得太过,便收敛了一些。
「朕知错,请禅真恕罪。」说完便恢复了正经。
禅真给他读过一遍奏章後,他只略思索一番便能迅速想出解决之道,再由禅真转写到奏书上,有些禅真不甚了解的地方,他还会停下来给禅真认真分析,几日下来,令禅真收获颇多。
自然众臣在收到由禅真批阅的奏章後心中总是有些不满,然没等到他们上书劝谏,从紫宸殿中便传出了陛下盛赞皇后娘娘贤德淑慧,不惜亲身侍疾为君分忧的言语。
众人皆知晓当今陛下是个什麽性子,他既传出了这样的话,此事便是拍板定案,再无一丝回旋的机会,若有人再以此事为题,便是公然违抗君名,下场如何可想而知。
这哪里只是皇后,简直是陛下的命中之劫。众臣心中不禁感叹,将已准备好的奏书又收了回去。
秋意愈浓,到皇城中金枫遍地的时候,陈定尧终於能够勉强走下床。
禅真担忧地看着他的动作:「陛下当真无事吗?」
胸口只在起身时感受到了一些痛意,然而这点痛苦对他而言聊胜於无,他缓缓走到禅真面前,在她紧张的目光中,伸出左手一把将她揽入了怀中。
「还是这样抱着你好。」他是喜欢将她整个身子都纳入怀中的姿势,一低头便能看见她的眼睛,让他满心都充实了起来。
禅真也许久未再感受过他这般怀抱了,她有些迟疑地伸出手,终究还是坚定地回抱住了他。
右手暂时无法动,陈定尧有些可惜不能一边抱着她,一边再摸摸她的脸。
「禅真可还记得先前说过,等朕能够下床走动後,要与朕说一些话。」
禅真在他怀中仰起头,看见他期待中带着一丝忐忑的眼神。
「陛下想听我说什麽?」禅真想起他前世做的那些坏事,却不想这麽轻易地便遂了他的意。
陈定尧手掌贴着她的腰:「朕想听的话很多,禅真可是都愿意满足。」
「陛下想的可美。」禅真轻悠悠地扫了他一眼,「您可想好了,我只愿意答应你说一句话。」
「嗯……」陈定尧略思索了一刻,对她笑道:「那便说你爱朕吧。」
前世今生,他所求的不过只是这一句话。
禅真早有所料,脸颊贴着他的胸口微微有些滚烫。
「陛下再低一些。」她让他侧过头,竭力踮起脚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在他耳边道。
「我爱你。」
这句话他两世加起来对她说了无数遍,但她还是第一次对他做出回应。
禅真想,她是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今世的,他已经做出了改变,用了她喜欢的方式来爱他,她也该正视自己的感情。
往事不可追,她也该释怀,跟随自己的心意度过漫长馀生。
她和他,还有他们的元昭,今生定能圆满。
「得禅真此言,朕死而无憾。」陈定尧终於感觉自己两世的追寻有了结果。他在见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即便跨越了两世的轮回仍旧无怨无悔。
禅真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许再说『死』这个字了,你死了我和昭儿该怎麽办?」<="<hr>
哦豁,小夥伴们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托啦(>。<)
<sp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