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宁被苏韫亭的气势震到,心里有些飘忽没底。
苏韫亭的眼神,像极了在后面看螳螂捕蝉的黄雀。
贺宁犹豫地看向站在门边的大背头,大背头微不可见对他点点头。
没错,他手下的人去接船的时候,确实没有在码头看见埋伏的警察,这个岁岁花朝民宿,内外都是他的人,他完全没有任何可以紧张的。
贺宁稍微定下心来,想:苏韫亭肯定是在故作镇定,搁这儿演戏给他看呢。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这种时候,怎么能让苏韫亭横生枝节?他根本不怕眼前这个纸老虎。
“我的事情还没做完,不能让你们走出这家民宿。”贺宁拨动了下手机屏幕,对上苏韫亭的眼睛,彬彬有礼道,“大红袍?碧螺春?还是白兰地?八二年的拉菲我也有珍藏了几瓶,苏队长喝点?”
苏韫亭森冷地回看着他,下一秒,枪|口带着金属质感的凉意抵在贺宁眉心。
大背头心下一惊,瞬间一百二十个念头在脑中闪过,他什么都考虑到了,唯独没对苏韫亭和卫向晨搜身,但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宁少爷正被苏韫亭拿枪指着脑袋,大背头来不及多想猛地往前冲去,试图去抢|夺苏韫亭手中的|枪,但他还没碰到苏韫亭人,就突然整个往后一翻,被卫向晨用手|铐死死勒住,单膝压在地上。
后脑勺撞到地板的瞬间,大背头在耳朵嗡鸣中听见卫向晨语气森然的说:“警察办案,你他么给我老实点别找死。”
大背头只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喉咙被手铐勒得紧,很快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眼前场景开始模糊,窒息晕了过去。
卫向晨利落的把人手臂往后一别挂上手铐,拉到了墙根处。
苏韫亭手指搭在扳机上,也没有要进行下一步动作的意思,他就这么拿|枪抵着贺宁的眉心,另一只手不紧不慢伸进裤兜。
贺宁眉头剧烈跳动,“你要干什么?”恐惧使他的声调不由提高。
“嘘,别喊,别出声,还不到时间呢。”苏韫亭掏出一根烟衔在嘴角,伸出食指示意贺宁不要说话,目光停留在腕表的分针上。
贺宁呆愣愣地看着苏韫亭,心里有股说不清楚的感觉。
不管是在缅甸还是在境内,硬骨头的警察也见过不少,被他亲手杀掉的没有二十也有十五,刀尖舔血过来的日子,他比谁都明白那些警察的钢铁意志和战斗力,但落在他手里,即使再钢筋铁骨的人,也会出现短暂的慌张,尤其是落单的警察,在心理防线这关上,多少都会有一点动摇。
但苏韫亭不同,自信到仿佛这场精心布置的圈套,一直都在他掌握之中,并没有脱离正确轨道。
一个非常不好、带着森然寒意的想法,从贺宁心里悄然滋生:他被对方计中计了。
苏韫亭从卫向晨手里借火把烟点燃,腕表上的秒针走地越来越快,开始越来越接近整点。
贺宁还想做最后挣扎,抿抿嘴唇开口,“不管你有什么后招都没有用,和你们一起那个姓秦的和姓谢的,现在恐怕已经曝尸荒野血流干净了。”
苏韫亭根本就没接他的话,突然间开始计数。
当他数到5的时候,秒针和分针同时停在腕表代表12的那条细杠上,也就是在同一时间,岁岁花朝周围响起迫切的警笛嗡鸣。
贺宁心中一惊,“怎么会……”
“想不明白?”苏韫亭平静地笑了笑,“很简单,因为在你行动之前,我们就得到了消息。”
“不可能。”贺宁咬牙切齿道:“这里都是我的人,你们不可能知道。”
“你以为老秦是吃干饭的?黄毛小子,老秦在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是有一等功傍身的人了,你这些手段在他面前根本不够看,要不是还要追捕从你这里逃走的贺雅楠和潘五,警力分散,我和向晨用得着在这里跟你废话近一个小时。”苏韫亭掐掉烟头,不再跟他废话,扭头吩咐卫向晨,“去接一下高磊,来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人身上都带着枪,让局里弟兄们注意点别受伤了。”
卫向晨点个头,拎着那个大背头和枭哥就出去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贺宁和苏韫亭两个人。
贺宁眼底凶相毕现,死死盯着苏韫亭,脖颈的血管剧烈跳动着,“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什么?贺雅楠跑了?!”
“别嚎啊,贺雅楠跑了你应该不感到意外才对。”苏韫亭单手掏出手铐,把贺宁手腕别于身后铐住,收起枪淡淡道,“你知道贺雅楠的男朋友程渡,那就应该也知道程渡当年是我杀的。贺雅楠一定恨我恨到骨子里,怎么可能会缺席看我被炸死这场戏码?这已经不单单是我作为警察进行普通案件侦破了,新仇旧恨不共戴天。你以为自己做得密不透风,实际上在我和向晨见到接船的人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这些人身上都有枪。随身携带枪|支的人,怎么可能是正经生意人,如果我连这点警惕性都没有,还做什么警察?”
贺宁不甘心道:“你一开始就通知警察应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