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吏以为木良江失去了耐心,给狱卒使眼色。
狱卒会意,上前一步捏住怜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面向木良江。
苍白无血色的面庞一下子撞入木良江的眼睛。
“阿令?!”
木良江再确认了一眼,随即上前推开狱卒,握住怜娘消瘦的肩膀将人扶了起来。
“阿令,你是阿令对不对?”
小吏与狱卒一见这种情况,立即眼观鼻鼻观心,无声向后退了数步。
“大人……”
“都下去。”
“是。”
木良江亲自把捆着怜娘双手的绳子解开,她站立不住,顺着刑架软在了地上。
“地上凉。”
木良江弯腰,一把将人抱起来,放到了本该他坐的圈椅上。
“阿令,你说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木良江少见的表现出激动之色,“我托人找到越州乐营,他们说你……说你溺水身亡了。原来你没有死,那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的?”
怜娘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才抬眸,看向木良江。
她的眼里装了很多东西,却让人辨认不出具体装了什么。
“阿令你说话。”木良江催促道。
闻言,怜娘忽然扬起笑唇:“大人,也该给奴家说话的机会。”
“你……”木良江显然不适应他如此称呼自己,更不适应她如此自称。
“故事那么长,该从何说起呢。”怜娘一张脸被冷水泡的惨白,她伸手,推开了木良江抓着自己手臂的手。
“大人想先知道哪一件,你问,我便说。”
木良江闭紧双眼,深深吸气,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再睁眼,眼底已经一片清明。
但他仍呈半蹲半跪的姿势,两只手把着圈椅两侧,将怜娘圈在里面。
“你为何变成了怜娘?怎么会卷入谋反案?”
怜娘又咳了几声,去摸帕子,却发现匆忙之中并未带来。
木良江从自己怀里摸出来,递给了她。
怜娘犹豫片刻,接了。
帕子是素白的,气息跟颜色一样干净,怜娘用它掩住口鼻后第一个念头,是它跟自己格格不入。
“改名的事,我还不想说。”她开口道,“你让人将我带来的原因,方才我已经知晓了。”
“我只告诉你,我与谋反一案没有半分干系。杨指挥在我那里吃酒吃罪了,耽误了公务,难道要将责任扣在我的头上吗?”
“杨文德说他酒吃得并不多,不至于醉成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