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她再怎么样也是何伟深的丈母娘,被未来女婿凶了,太丢人了。
等张勤芳忙活一阵子,再端出来的时候,竟然是四个碗。
张爱妹顿时眼睛一亮,觉得这都四份了,自己怎么也能得一份尝尝。
这一次,还算张勤芳有眼力劲儿。
在张爱妹满怀期待的目光下,张勤芳把其中最大的那个海碗递给了何伟深,接着又把小碗放到了龙凤胎的面前,碗里都还有半颗鸡蛋仔,小心叮嘱:“刚出锅,还烫,吹吹凉再吃。”
张勤芳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从来给侄子张小兵什么,张小芬就会得一份一模一样的。
同样的面,同样的半个鸡蛋仔,公平到两个孩子习以为常,甜滋滋地大声向她道谢之后,就美美地拿着筷子夹面,吹吹,往小嘴巴里送:姑姑做的面条,真的太好吃了!
就李翠兰那手艺,几个大人还能珍惜粮食,多吃几口,两个小的就完全不行了。
张勤芳给他们添的这一点,刚刚好。
张勤芳的手艺,何伟深肯定是相信的,不用尝,闻都闻得出来。
拿到自己的面后,何伟深没急着吃,先往张勤芳的碗里看了看:“就一个鸡蛋?”
就一个2
再想到龙凤胎碗里的各半个,何伟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张勤芳这是把自己的一个鸡蛋让给两小的了。
何伟深满不是滋味儿地舔了舔后槽牙,夹起筷子,准备把自己碗里的一颗鸡蛋分给张勤芳。
他不缺吃的,只要他想,何家的鸡蛋能让他一个人吃。
张勤芳不一样,在张家,她估计没什么机会吃到鸡蛋。
不用张华根“教”,张勤芳的胳膊挡了挡:“不用,这点够我吃了,再多,晚上不消化,撑着难受。”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临睡前又挨一顿臭骂,那样会让她更加消化不良的。
太懂得在张家的生存法则的张勤芳顶着张爱妹一双骂得很脏的眼睛,舒舒服服地吃着鸡蛋窝面。
她这个量有多“正好”,何伟深一个外人是无法理解的。
不过,张华根“还算你有眼力劲儿”、张国强“张勤芳什么都差,但对他两个孩子是真的好”以及王慧的满意和李翠兰的沉默都清楚地告诉张勤芳,今天的这个点,她也拿捏得刚刚好。
不是说,让出这么一点利益是她窝囊、懦弱。
在别人的地盘儿,想要自保,就必须得先找好一个平稳点,在能争取到最大利益的前提下,让出一小部分好处,张勤芳觉得可以接受。
何伟深当然不懂张勤芳的这个自保原则,作为何家的宠儿,谁能让何伟深忍气吞声到这个地步。
当然,指不定跟张勤芳结婚之后,可能就要有了。
对于今天晚上这碗鸡蛋窝面,味道,何伟深肯定是满意的,那可是张勤芳的手艺啊。
就这待遇,何伟深稍稍有些微词。
哪怕张勤芳多了他这个对象,张勤芳在张家的待遇也没怎么提升。
不是他刚才坚持,张勤芳估计吃不到这碗面,更别提那个蛋了。
张家其他人吃完剩下的那一点,喂猪都嫌可怜,却要喂张勤芳?
忍住黑脸的冲动,何伟深放下碗之后,深深地看了张勤芳一眼。
他怎么看,怎么对比,张勤芳嫁给他比继续待在张家又或者是逃婚离开本市,日子都好过太多了。
今天跟张勤芳谈了那么多,张勤芳应该会改变主意,不走了吧?
晚上的这顿饭是李翠兰做的,饭后收拾洗碗的工作,没有例外,又是张勤芳一个人的。
好在张勤芳告诉自己,不论她做什么样的决定,张家的这些活,她最多也只能做一个月了。
没了她这个工具人,单洗衣做饭这些事情,都够她妈和她嫂子吵的。
工作了一天的张勤芳只是简单的洗了一下脸和脚,脱了衣服,往床上一躺,准备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比张勤芳慢很多,不但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澡,还洗了头的张爱妹一身清爽地走进来,看到张勤芳都躺下了,不高兴地走过去,踢了踢床角:“还早呢,先别睡,我有话要跟你说。”
张勤芳翻了一个身,只给张爱妹一个背影:“明天我还要上班。你今天洗澡又洗头,家里的水肯定没有了。明天轮到我打水,有什么话,下次再说。”
对张爱妹这“挑时机”洗澡洗头的习惯,张家人都默认了。
张华根是大家长,在张国强十五岁长得人高马大之后,家里像挑水这种力气活,张华根就交给了张国强,自己基本上没动过手。
张国强本质上不是什么勤快人,家里人多用水快,天天挑水,他哪里乐意,就向张华根和李翠兰抱怨。
重新让张华根出山,那是不可能的。
张爱妹又是家里最小的孩子,李翠兰一句要让着妹妹,这挑水的活,当然也跟张爱妹没关系了。
最后,只剩下比张爱妹早出生五分钟的张勤芳,没有选择的接下了挑水的活,跟张国强轮着来。
张爱妹坏就坏在这里。
如果第二天轮到张国强挑水,张爱妹早上、晚上都是基本的刷牙洗脸。
相反,要是轮到张勤芳挑水的话,张爱妹十次里有八次会洗头、洗澡,把家里的水用得干干净净,“方便”第二天张勤芳挑得满满的。
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张爱妹当然不以为意,更不觉得需要上班又要挑水的张勤芳哪儿辛苦了,继续踢着床角,发出“咚咚”的声音,吵得张勤芳睡不着:“你上班的那个布厂什么情况,当我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