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强突然问道:“你们徽州的女孩子,据说温柔又贤惠,漂亮又大方。知书达礼的,娶回家就是享福了。”
陈墨白哈哈一笑:“其实,我们那边还一个比较出名。那就是我们老家祁门的中医。”
“我们祁门中医,那才是厉害呢。以前呀,祁门的中医他们可不是普通的医生,每天面对的也不是普通病人,而是皇上、太后、皇子、后妃……他们有的在一夜之间就享有了无尽的荣华富贵,有的却因皇上的一念之差而付出了生命。他们,就是御医。在我们安徽祁门县,明清时期就出了多位御医,现在查证属实的就有21位,是名副其实的“御医之乡”。
卢强三人一时愣住了:“那么多御医?怎么感觉你们那御医太好做了。”
陈墨白解释道:“这倒不是御医在我们老家的标准降低了,而是我们那里的御医确实很厉害。”
“这里边就不得不提一个人了,那就是汪机。他带出来好多名医和徒弟。最出名的就是祁门蛇医。以后有机会,我带你们回我的老家看看,让你们去看看黄山,去感受一下徽州的美丽。”
卢强笑了笑:“得空给我介绍个对象就行。我就觉得你们徽州女人,真的是大家闺秀一样。”
“我记得明代大戏剧家汤显祖写过一首诗:欲识金银气,多从黄白游。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我也想有朝一日,去徽州的。”
陈墨白笑了笑:“一定会有那么一天的。”
“对了,辣椒我们也是吃的。婶子,多放点辣椒,好久没有辣椒吃了,我都馋了。”
卢强母亲点点头:“我今天给你炒几个干辣椒,用油炒。回头给你用罐头瓶子带回去吃。那滋味可好吃了。”
家里情况如此,到现在秋收,连个能搭把手的亲戚都没有,宋春花家里地不多,是父亲死后村里分的,家里人倒也能收。
收的时候,钱丁香在一旁看戏,白眼都快翻到宋春花脸上了。
宋春花不想和长辈弄的太僵,假装看不到她的嫌弃,问了一句:“二婶,没听村长的意思,回家收庄稼?”
钱丁香“哼”了一声,故意拉大了声音:“村长在大喇叭里喊人收庄稼,旁人不知道,但我知道,是你故意跟村长开口的,就是要让大家提前收粮食,少收很多呢!”
地里劳作的不止宋春花一家,听这声音,隔壁田的李大爷耳朵竖起来了,追问了一句:“咋回事?”
钱丁香傲慢起来,瞅着宋春花,很不屑地说道:“就说收庄稼的事情,村长做决定一向英明,这忽然做出了这样鲁莽的决定,你猜是为啥?”
李大爷追问一句:“为啥?”
“还不是因为她,”钱丁香声音提得更高,像是一只母鸡在叫,“就是她弄得子虚乌有的消息,说啥村里要发大水了,庄稼得提前收,这得亏多少粮食呀!”
“竟然有这回事儿?”李大爷故作惊奇道。
宋春花不想说话,手上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李大爷跟宋春花也有矛盾,宋春花这片地原本属于个老光棍,无儿无女的,走了之后地归村集体重新分配,因着离着李大爷的地近,李大爷早早就盯着这地了,就想着等老光棍走了之后,地归属他。
谁知道半路冒出来个宋家,宋春花死了爹,在村里又没地,村长拍板决定,把老光棍死了之后的地划给宋家,也就是宋春花现在耕种的这块地。
李大爷本已经把这块地看成了囊中之物,听此消息,就好像是有人把他的地生生割了一块给宋家,那是满脸的不乐意,只是碍于村长发话,没当面呛声。
其实一直在盘算着使坏。
李大爷看着宋家没有成年的儿子,只有孤儿寡母几个,家里一贫如洗,就个大女儿能说上话,也快嫁人了,他早盘算着把地抢过来。
这时候看着钱丁香如此开口,也不由得跟着附和道:“就说看这天不该是这时候收,村长咋这样轻信,真按着她说的话,全村得亏多少粮食?”
这时的天气颇为晴朗,阳光普照大地,看不出半点下雨的迹象,竟显得钱丁香说得是真的。
李大爷琢磨着,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跟一旁的钱丁香说起来话:“就说这天,看着真不像是有大水的,饮马川那流速,能留下什么水,村子里已经多少年没发过大水了?”
“不就是说嘛,净为了些子虚乌有的事情大惊小怪,我看就是她自己闲着没事大惊小怪,我都不想收我们家的地,干嘛为了几句话赔进去那么多粮食。”钱丁香说道。
钱丁香在村里不大不小算个“官”,李大爷这样的农民最敬着当官的,哪怕钱丁香管不到他,李大爷也下意识地听着,看了看自己的手,把手里镰刀一扔:“说得有道理呀,我也不收了。”
钱丁香看着李大爷支持她,得意起来了:“瞧着吧,老农民都觉得那大水不能发,李叔种了一辈子的地了,不比个小丫头片子看得准,那雨肯定下不下来!”
宋春花埋头干活,假装没听见钱丁香说的话。
(二)
钱丁香故意放大了声音,音调又尖锐,很快吸引来了别人的注意,周贵山正好路过,往这边多看了几眼。
“你在说什么?”周贵山问了一句。
“我说,那发大水的事情就是子虚乌有编出来玩的,这个季节雨都不多,哪有涝了的道理,就是她跟村长说三道四的,你也知道吧?”钱丁香推着周贵山作证。
这倒是事实,一向老好人和稀泥的周贵山也说不出拒绝的话,应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