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贺锐泽的声音就从院子里传来,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何斯屿,梅阿婆,你们吃着呢。”
梅阿婆站起身来,朝门外笑着回应,“锐泽来了,快进来坐。”
何斯屿闻声扭头,看见贺锐泽放下鱼杆就走进屋,他将目光多在门口停留一秒,却没能见到姜早的身影,失落地收回视线。
贺锐泽快步走到饭桌前,他搭着何斯屿的肩膀,说:“走,钓鱼去。”
何斯屿侧目,目光落于贺锐泽大拇指上的色迹斑斑的扳指,上面居然也有向日葵图案,眸色一沉。
贺锐泽身子骤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却没发现冰源就在他身边,“走不走?”
何斯屿没说话,拿开那只富有挑衅的手后站了起来,端着碗进厨房,出来时贺锐泽正低头摆弄那只扳指,笑容满面。
“去哪钓?”何斯屿单手插着兜,另一只手则是调整耳朵上助听器,他有意无意地打量贺锐泽的穿着。
花衬衫配花短裤,还穿着一双街边十几块的人字拖,也不知道姜早看上他哪了。
他心想着,转身上楼梯,贺锐泽打着哈切站起来,笑着说道:“郊外那条河,多钓几条回来让姜早帮忙烤上。”
何斯屿停下脚步,偏过头对跟上来的贺锐泽,没啥好气,“等着。”
贺锐泽“哦”了声就退回座位上,和梅阿婆边聊天边等,期间他还给姜早发了个ok的表情包。
十分钟后,何斯屿慢悠悠地下楼。
“啪塔啪塔”声在客厅里游荡。
贺锐泽闻声抬头,看见何斯屿西装革履,还穿了双夸张的皮鞋,短暂的时间里,他还给我自己喷了个发型,成功人士味儿特浓,贺锐泽在桌子底下避着光给姜早发了条信息。
[你的泽:我好像暴露了。]
梅阿婆也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外孙打扮成这幅模样,她拍着手毫不吝啬的夸赞:“哎哟,我们斯屿打扮得真俊啊。”
“外婆,你就别嘲笑我了。”何斯屿捂着嘴干咳一声,单手插着兜走到贺锐泽身边,目光扫到他手机屏幕,片刻后,他敲了敲桌面,“出发。”
贺锐泽手一顿,没来得及看姜早的回复就收手机,站了起来,“走走走。”
平整如镜的水面清晰垂直地倒映出蓝天白云,夏风吹过,水面上泛起阵阵细碎的涟漪,何斯屿和贺锐泽的样子随之荡漾。
贺锐泽又钓上来一只鱼,他兴奋地将其放进水桶里,瞥见满头大汗的何斯屿,明知故问,“穿这么多你不热吗?”
三十六度的天,何斯屿依旧穿的一丝不苟,衬衫已经被汗沁湿,正黏糊糊的贴着他挺直的腰背,在太阳的烘烤下,他的发型已经坍塌,即便如身处火烤般炎热,他也不肯结束这场没有主人公的攀比。
他眺望远方,热到虚脱的脸微动,“不热。”
贺锐泽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莫名被逗笑,“你别热中暑了。”
有鱼咬钩,何斯屿慢条斯理地收杆,鱼儿却溜走了,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他看向自己那空荡荡的水桶,一言不发地起身离开。
“干嘛去啊?”贺锐泽跟在他身后。
何斯屿头也不回地说道:“你先回去,别跟着我。”
闻言,贺锐泽看了看时间,此刻是下午三点。从这坐车到花店怎么也得花两个小时,这些时间应该够了,他心想着便收杆回去和姜早汇合。
傍晚时分,太阳缓缓褪去落到半山腰,留下一片绚丽的残日。
何斯屿刚从菜市场出来就收到姜早的微信。
[翠鸟公主:花店见。]
他垂下眼眸,盯着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解地回了个问号,却没得到回复,无奈之下他只好提着两条买来的鱼打车去花店。
车子十分钟后行驶到目的地,这个时间点应该是酒吧营业时间,那事之后再无人光顾,它该是凄凉的,可何斯屿走的越近就越能听清里面的响动。
有人,还不少。
何斯屿像只狐狸一样在门口探,炫彩的霓虹灯被改成了昏黄的暖灯,舞池中央不再是乱舞的年轻男女,而是四五十岁两两一对跳交际舞的老人,他甚至还看见有人在他的酒吧卡座里拉小二胡喝茶。
这一幕好似在哪见过。
门上的风铃因他的动作不停轻响,面对门而坐的姜早一抬眸就发现了他,她挥挥手,“何斯屿,这。”
他闻声扭头,与她在空中对视。
对了,是叮当酒馆,那时她也是这样红着脸和朋友谈笑风生,甚至还说了他的坏话,不同的是她这次发现了他,笑容也是对他绽放的。
姜早起身走到何斯屿身边,仔细打量了他一圈。他站在半明半暗处,修长如青松的身形披着一件裁剪合身的黑西装,墨黑色的头发散落在额前,白衬衫扣子严谨的扣到最后一个,露出性感的喉结,充满傲娇阴戾气息。
她的视线渐渐落到他手上拎着的两条带鱼,目测每一条有两三来斤,和他的气质格外不搭。
“那条河里居然有这么大的带鱼。”她笑着接过去。
何斯屿手一顿,目光自上而下,姜早穿着一字肩的红裙,白皙的小腿在柔光之下显得白到发光,好似一碰就碎的瓷器,细高跟,珍珠耳坠,看到最后他不觉咽了咽口水。
他眼神闪躲地“嗯”了声。
姜早兀自笑了两声,提着鱼走回卡座,何斯屿拧着眉跟在她身后。
贺锐泽看到那两条大鱼,笑起来,“哟,屿哥,你上哪钓得这么大的鱼!”
京音放下瓜子,侧目看向贺锐泽,问:“你们不是一块去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