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倾静静的坐了一会儿,把玩着手中的玉牌,嘴角勾起自嘲的笑。
把自己跟白无尘认识这些年的所有事情从前往後仔细想了想,确认从最开始就是他先接近自己的,像个藏在自己身边的田螺先生,对自己嘘寒问暖,各种悉心照顾,倾听她的烦恼,替她解开困扰,为她排忧解难,导致她终於爱上他。
可现在算怎麽回事?这麽若离若即的,玩什麽玄乎?
你冷淡可以,我热情就行。你不善表达不会说话也行,我主动去温暖你,脸皮厚点耍个流氓也行。
但不是没有底线的,她也有自尊的,这麽卑微还换不来一丝回馈,她也会心冷的。
先动心的就一定要处於弱势?
苏倾将玉牌扔到柜子里,锁上柜门,躺床上睡觉,决定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乾热脸贴冷屁股的蠢事了。她也是个小公举,要人哄的。
至於这些年欠下的恩情,她也不会不认帐,他有需要了,她有能力帮就帮他,没能力也只能算了。
估计是没能力帮的,他强大的都能从女娲手里把她救出来了,这世上还有什麽事能难住他?
苏倾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沉沉睡去。
後半夜,元始悄然出现,就像过去的那十年,趁苏倾睡着来看她。
这十几天,其实他每个夜晚都来看她,只是隐藏了气息,没有惊动她。
这世上确实没什麽事能难住他,唯独一个她。
那个换衣梳发的夜晚,他躺在她身边,看着她偎依在他臂弯里,恬静安睡的样子,心中蓦然生出一种从没有过的悸动。
当时不明白那种悸动是什麽,只是下意识的想逃避,便躲着几日不见。
直到後来她突然回家,他看着黑黢黢的房间,突然就明白那种悸动是什麽了。
他对苏倾的喜欢,已经不是当初喜欢徒儿的那种喜欢了。
元始很难接受自己的心理转变,原本想当徒儿照顾的,结果生出了不该有的想法,他无法面对,只能选择避而不见。
最初在苏倾手心写下喜欢两个字时,元始心里还是认为这喜欢就像喜欢徒儿一样,自己是纯洁的,没有任何龌龊的心思。
因为不想她伤心,所以满足她所有的愿望。
她喜欢自己,那就让她喜欢,她想亲近他,那就让她亲近,元始一直觉得自己是以一种纵容的心态在纵容苏倾,满足她所有自己能满足的事情。
然而最近,他终於理清,为什麽会愿意满足她所有合理不合理的愿望?
换这世上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不可能这麽无底线的纵容,就算是门下那十二个最看重的金仙徒弟,也没有谁有过这种待遇,他的看重,无非就是维护他们,尽力帮他们提升修为,平时连个笑脸都难赏给他们。
更别说,几日不见就忍不住想偷偷来看,那些正经八百的徒弟,就是几十年不见,他也没感觉。
元始冷静了这些日子,终於想明白,在他心里,倾倾是特别的,与众不同的,这份特别到底是怎麽来的?他已经不想再去追究了。
起初,大概是愧疚吧,因为青君的事,对她心存愧疚,起於怜惜,後来逐渐变了味。
但接下来要怎麽做?他还没想好。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她还不知道他的身份。
以前只当是陪她玩,瞒着身份也就瞒着了,如今既然看清自己的心了,元始没把握能瞒她一辈子。
这真是让圣人也头疼的问题。
元始不敢想,倾倾发现他就是元先生後,会如何看待他,大概会恨死他吧。
元始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拂过苏倾的鬓边发丝,思来想去,也想不出如何化解这个难题,只能先拖着,等有一天,她对他的爱意大过发现真相的恼意後,他再找机会说明身份。
元始在倾倾床边坐了很久才起身离开。
想清楚後,他原本等着第二天苏倾再来找他说话时,告诉她今晚会过去看她,哪知等了一天,玉牌毫无反应,她破天荒的,一整天都没找他说话。
这可是从没有过的事,元始起初以为她是忙,忘记了。直到整整三天,玉牌都没动静,他才意识到,倾倾可能是生气了。
晚上,元始出现在苏倾的房间中,以为她会像之前一样,笑着扑过来,搂着他,说想他了。
哪知,苏倾像没看见他一样,该忙什麽就忙什麽,忙完了,径自脱衣睡觉,还拉上了架子床前的帷幔。
那视而不见的样子,几乎让元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习惯性的隐了身给忘了。
撩开床前的帷幔,元始和往常一样,坐在床边,看着装睡的苏倾。
本来想问一句:你生气了?
後来及时想起自己还假扮了哑巴,只好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你生气了?
苏倾把自己的手抽回来,翻身背对着元始,不想理他。
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他想出现时就出现,不想出现了,连个话都不回,这恋爱谈的太卑微了,不想谈了。
看得出来苏倾是生气了,但元始不知道她为什麽生气,这麽多年,她从没生过气,就连之前他违背十年之约不来看她,她都没有生气,所以到底为什麽生气?
元始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怎麽处理,只能坐在床边,和往常一样,看着她睡觉。
苏倾这会儿哪能睡着,过了会儿,终於还是不忍心,转身瞪着床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