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晚让小二上菜,说了句:“旋风突然发狂,也不知道那李学文怎么惹着旋风了。平常旋风不咬人的。”
申别嘉不屑地说:“他倒霉呗,可害死了旋风,就讨人厌了。就算他好了,张婕以后肯定也不会放过他。”张婕养旋风跟养儿子一样,疼得很。
“行了,别说这个了。”齐宣钊不耐烦地说:“一个疯狗,死了就死了。旋风前天夜里就一直叫,现在死了,我们也能安静睡觉了。”
姜晴山只低头吃,裴梅生附和两句。
裴苏止问道:“那条猎犬叫旋风啊,你说它前两天就在叫?那你可得让大夫多观察那李学文。”被疯狗咬了,可是会得狂犬病的。可是这里也没有狂犬疫苗,那李学文不会得狂犬病吧,裴苏止还想问。
齐宣钊摆摆手,“老说这晦气的事情做什么,来,这是从内陆来的佛跳墙,八宝珍鸭舌,薯粉蒸熊掌。”他给裴苏止介绍菜肴。
“下个月南岛观音庙庙会,一起出海?”齐宣钊说起了庙会。这是大雍朝的传统节日盛会。大雍朝整个靠海,海上贸易十分发达,所以对待保佑他们的南海观音也十分尊崇。王城的尚王信佛,整个大雍朝佛教盛行,观音庙有百十余座。
裴苏止刚想答应,想起家中给自己的禁令,有些为难,“再说吧。”
申别嘉嗤笑,看不惯裴苏止这装腔作势拿乔的模样。齐宣钊看得起他和他一起玩,他还推三阻四的。明明是想扒着他们这群人,却拿捏着性子故作清高模样。要不是这人救过齐宣钊的命,谁耐烦和这群农家小子一起吃饭?
他想说些讽刺的话,齐宣钊冷冷看他一眼。申别嘉不敢再说,只好装作低头喝酒掩饰住了心底的鄙夷和难堪。
裴苏止压根没在意他表情,心满意足地品尝着酒楼美食。这越鲜楼靠着海边,包厢窗户大开,海风吹进来,晚霞也透进来,温度适宜,十分舒爽。
几个少年胃口好,吃饭快,很快就吃完了。李晚裴梅生申别嘉喝多了,出去透透气。姜晴山早就吃完了,说是去上厕所也离开了包厢。
包厢里只有裴苏止和齐宣钊。
齐宣钊在喝酒。
裴苏止不喝酒。他起身走到类似露台的地方,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海岸线,波涛汹涌的海平面已经蔓延上来了。海面上仍有一些死鱼死虾漂浮着,离得远,他没有闻到异味。他喃喃道,“这水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
齐宣钊也来到了窗边,“我们第一次见面好像就是在这里,那天风好大,浪也大。只有你跳下去救了我。”齐宣钊是不想来这里的,可是徐远洲来了,家里就逼着他也过来。
这个小岛又破又没有地方玩,他只有在海船上胡闹。那一次他刚从海里胡闹回来,在甲板上玩,一个大浪打过来,他被浪冲下海,海上起了大风。海风中浪头一个接着一个,船只摇晃起来,下人们都被他赶走了,几个朋友都吓傻了,他一个人在海里扑腾着挣扎着。不久便沉落下去了,那是第一次他直面死亡。
就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一个少年如鱼一样灵活地游到了他的身边,在海浪中畅通无阻地找到他,将他救上岸来,还吻了他。尽管裴苏止再三说那是给他度气,是救他。但齐宣钊心头的震动可想而知。从那以后他就注意到博德书院有个裴苏止,并且和他成了朋友。
裴苏止听他说起这件事,一双眼睛落在了齐宣钊身上佩戴的玉佩上,想起了之后发生的奇怪事。他救了齐宣钊以后,齐宣钊拿来很多东西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其中有两块玉佩,他碰到那玉佩后有一阵白光从玉佩上冒出来,裴苏止还听到了一声叮的声音,可是没等他弄清楚什么状况,那白光就消失了。
玉佩还是那个玉佩,他又拿着琢磨半天什么也没出现。他不禁怀疑自己眼花耳鸣了。后来他还偷偷拿过他娘的一个玉镯,却是没有白光出现过。
其实裴苏止挺有一个中二想法的,既然他能穿越,肯定是天选之人,说不定还有金手指在身上的。可是他还真没发现他的金手指在哪?
在全国青少儿游泳冠军赛中不幸抽筋溺水穿越到这里来,成了和他一个同名同姓同年龄同模样的渔家少年。
到现在也有一年多了。发现他真的没有金手指,什么系统啊,什么空间啊,什么聊天群啊,什么超能力啊,随身商城啊都没有。他裴苏止还是裴苏止,还是个普普通通的有点小聪明的渔家少年。
“你身上这块玉佩借我看看?”今天见齐宣钊又佩戴了玉佩,他又想起那件事了。要不,再试试?
齐宣钊不明所以,把玉佩摘下来,拿给他,“你要这个吗?我那里还有,赶明儿给你拿几块,以后我有的,你都可以要。”
“苏苏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齐宣钊语带感慨,又过来想攀着裴苏止的肩膀,哥俩好地笑道。
裴苏止听他这样说拿着玉佩的手抖了一下。齐宣钊这语气怎么有股怀念的味道,难道还想落一次海?
裴苏止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并没有什么变化,也没有白光出现。那天也许真的是错觉。他把玉佩还给齐宣钊,伸了个懒腰,顺便把他推开。
“好了,齐宣钊。可别肉麻了。吃完了,我们就回去。”今天真热,他吃一顿饭就出了一身汗,回去赶紧冲个澡,这天气热,海风咸腥,在校场上又运动了一个多时辰,他感觉身上黏得很。
包厢门打开,李晚他们三人也回来了。裴苏止率先下楼,在越鲜楼外面的石阶上看到了站立的姜晴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