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秋,夜凉如水。
姜恬不声不吭地上了塌,挪到了最最里面,紧贴着墙。
谢归渊坐在床边脱掉鞋子,整齐地摆在一旁,又伸出胳膊,将床幔放下。
本来就幽暗的空间,这下更是朦胧得只能看到他的身影轮廓,劲瘦但蕴含力量。
隔绝出来空间后,两人的气息被放大数倍。
如此紧张的时候,她竟然还能闻到他身上冷冽似雪松一样的味道,和她想象中的阉人完全不同。
布料摩擦的声音传来,是他掀开被子,躺在了外侧。
姜恬直挺挺地看着床顶,后背却跟长了针一样,怎么都不舒服。
对“洞房花烛”的恐惧,让她每次呼吸都像是有刀子刮过嗓子,一颗心直直地往下坠。
终于,他动了。
一片朦胧里,他朝她伸出了手,冰凉的指尖轻轻地搭在了她的肩头,又顺着她的领口,一点点向下。
姜恬在心中默念:忍一忍,忍一忍,命要紧……
手却在他马上要挑开衣襟的时候,猝然抓住了他的手腕。
好冰,她的身体跟着心房,都抖了一下。
“殿下?”谢归渊略带疑惑地问。
姜恬整个世界都灰暗了,又好像是攥个“烫手山芋”,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幽暗狭窄的空间里,她能感受到他投过来的目光。
她微微偏头,可以看到他眼中的凉意。也是这个目光,让她无比确定,他肯定没有相信自己之前的话!
现在她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横尸当场了!
在心里叫苦不迭,表面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只咽了咽口水,轻轻托着他的手放在了一旁。
随后她坐起来,向下看着他,这样她会稍微有底气一点。
“掌印大人,我有一事想同你商量。”她挤出一个示好的笑意。
明明已经放开了他,寒凉却还是落在了她的指尖,一路穿过肌肤,顺着血液往心上蔓延。
谢归渊武功高强,五感亦比常人出色。因此哪怕环境昏暗,他还是将她毫无血色的唇看得清清楚楚。
他并未起身,颀长的身子舒展着,一副不做防备的模样。
但只要姜恬有异动,他马上就能捏断她的喉咙。
听了她的话,他浅浅勾唇:“殿下怎么又这样称呼咱家。”
不等姜恬回话,又道:“想商量什么?”
姜恬的心直突突,小小地喘了一下,殷切地看着他说:“就是……我是倾心于掌印没错,但父皇忽然的赐婚,让我措手不及……我之前与掌印并不熟识,对掌印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现在咱们成了……”
她本想说“夫妻”,想想不对,顿了顿道,“对食,我还没调整过来……”
谢归渊漆黑如渊薮的眸子始终注视着她,静静听她说完,才浅笑道:“殿下是觉得太快了?”
姜恬跪坐在床上,是个很乖巧的姿势,点头如捣蒜。
“那殿下想如何?”他又把问题抛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