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拨过名字下方的那串号码。
那个男人,与她之前见过的都不同,似拥有数不尽宝藏的恶龙,居高临下地盯着误入山洞的她——要我的宝藏?可以,只要交出你的灵魂。
代价令她胆怯,但宝藏令她迷眼。
所以名片始终留着,或许哪天,她真会拨通这个电话。
很快,关了静音的手机,电话铃声跟催命鬼一样响了起来。
诗绮放好名片,接通了路嘉晟的电话。
本是为诗绮攒的局,因为张小姐的突然造访,没多久,就完全成了对方的主场。
张小姐出尽风头。
似在同她宣战。
诗绮不接招,坐在环抱沙发上,平淡地饮着一杯酒,如事不关己的场外人。
直到——
台上劲歌热舞完的张小姐跳下台,要诗绮也上台一展歌喉。
热情高涨的众人鼓掌高呼,拱诗绮上台。实际是想看两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戏码。
路嘉晟照例替诗绮一口答应,未料她懒散地拒绝,说:“比不得张小姐,就不出来丢人了。”
这话似别有隐喻,听得张小姐脸色一变,瘪起嘴,水汽蒙眬地看向路嘉晟。
路嘉晟当即不高兴。他不允许身边的女人忤逆他。
“诗绮,去唱。”
一副浪荡嗓也会有冰冷的沉声。
不知哪来的底气,诗绮当着众人的面,扬手赏了路嘉晟一巴掌。
女人同女人争风吃醋,最该被打的就是男人。
在一众震愕的目光中,诗绮抓起一旁的手包,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现在正是港城的雨季。
诗绮坐在长木椅上,知道这回同路嘉晟算是玩完了。
从包里翻出那张私人名片,她看着那串数字,又想起那晚的喷泉池前。
清凉的雨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
面前出现了一个人,雨水被头顶的黑伞遮挡。
诗绮还捏着名片的角,抬头,先是看到面料极好的西装裤,再往上看,是剪裁合衬的棕黑小格子西服马甲,深蓝色丝绸衬衫,黑色斜纹领带,撑伞的那只手,腕上戴着的是理查德米勒轻薄机械表。
伞下光线昏暗,即便无法将来人的整张脸看清,诗绮只需看那双深邃立体的眉眼,即时知道那是什么人。
“何小姐,打给我。”施华燊的声音隐在雨水滴答声里,有一点点听不清。
好似什么签约仪式,拨通电话就是结契的关键。
觅食的吸血鬼在哄诱他的猎物——诗绮如此形容。
她翻出手机,不需要对照名片,她就可以在拨号界面快速输入那一串号码。她早就烂熟于心。
输完,拨打,电话铃声在幽静的雨夜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