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这几张偷拍照片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
孰好孰坏,大多看众难以直接定论,只是彼时关于“他们不过是在硬撑”的论调居多。
再多是非,都随着尘埃落定的事实弥散。
施华燊和赵士珍往内地开展更多项目,短期内暂无突破性成绩,而两家在港城的基业持续平稳地运行。
黎志光一派则得偿所愿开办赌场,开幕那天,豪赚八亿的新闻铺满国内媒体头条版面,吸引流量无数。
好事者当然要拿两方不同的发展来对比,言语中不乏对两位接班人的贬低与嘲讽。
舆论中的两位接班人并不对此做任何多余的回应,心平气和地过好每一个日子,偶尔合体出席一些行业论坛或者上流晚宴,演一演举案齐眉的戏码,稳住表面局势。
随着塞班里维州的事情落幕,施华燊与赵士珍已经在私下开始逐步切割联姻时绑定的利益。
不必因为塞班里维州的事情再频繁前往赵士珍的居所,但因为北京有想见的人,施华燊留在这里的时间依旧很多。
十月末,燊来赵士珍的居所与她谈事情时,她正在逗小颂漪。
一岁的小颂漪已经开始学说话,奶里奶气地叫“妈妈”。
粉雕玉琢的小娃娃一旦笑起来,叫人只是看着就能将一颗心融化。
小天使带来的治愈力量,一直延续到他再一次坐在一旁看诗绮深夜煮海鲜粥。
诗绮见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与往常大不相同——过于温柔——所以她问了一句:“你在想什么呀?”
他回了一句令她出乎意料之外的话:“只是好奇,我同你生下来的宝宝会是什么样的。”
“啊?”她有些惊讶,但也没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虽然你的想法很美好,但我是不会生私生子的哦。”
“嗯。我想下办法。”燊平静地说。
搅动海鲜粥的手停下,诗绮转头略带惊愕地看向他。
不要私生子又要孩子的方法只有一种——就是他与赵士珍离婚,和她成为合法夫妻。
上个月,诗绮才在报纸上看到他与赵士珍相敬如宾同框出席梁司长寿宴的报道。
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莫不是在寻自己开心?她越想越不太高兴,便回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她说这句话的语气硬梆梆,燊听了有点生气:“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嫌弃我老吗?”
诗绮被他突如其来的问责噎住。
不明白他怎么会把话题拐到年龄上去。
不过他近来确实突然对年龄这一方面有些敏感,有一回甚至想让她也叫他“阿燊”,吓她一跳,脱口而出就是“这不太礼貌吧”,把他气得五天没跟她说话。
诗绮还以为上回已经把他哄好了,这件事可以揭过了,没想到他只是暂且不提,其实一直放在心上。
只是他此时提起,既合时宜又不合时宜。
她将手中的木汤勺搁到一旁,正视方才提到的话题,试探地问他:“你现在算不算在转移话题?”
燊自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回答意味着什么,故此他表情真挚地对她说:“我是认真的。”
诗绮故作镇定地轻咳两声,很快就冷静下来,看着他的眼睛,仿佛在说一件寻常事一样问他:“为什么?你很爱我吗?”
他曾经是她隐晦暗沉、遥远缥缈的心底事。从前关于“爱与否”的问题,她向来无法问出口,时过境迁,她已经成长到可以轻而易举地开口问他这个问题。
过去的她如悬崖走钢丝,无论他如何回应,她都无法承受——那时觉得他说“爱”太虚浮太敷衍,说“不爱”太沉重太割心。
现在不同了,她已登青云梯。不管他接下来会回应什么答案,她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
“嗯。”燊一直静静地与她对视。
四下静谧,只余锅里的粥翻涌发出温馨的“咕噜咕噜”响,浓郁的粥香在室内弥漫,蒸腾而起的淡薄水雾隔在距离不远的二人中间,氤氲袅袅,朦胧如诗。
他的声音刚刚盖过粥响,准确无误地传递到她的耳朵里——
“很早的时候就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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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初雪那日。
紫云霄酒店九楼正在举行一个时尚庆典,星光熠熠,往来皆上流。
晚宴前举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各界名流借以藏品之名开启交际话题。
有一个富二代想追赵俐俐,特地拍了一件欧式古董花鸟铜钟要送她。
期间他还半是叹气半是洋洋得意地说自己本来是想拍那件清代大漆描金百鸟朝凤屏风,可惜5号总是跟他杠。
价喊到二十万的时候,他就不想要了那件屏风,但是不爽5号跟他抢,所以一直故意抬价。等价喊到五十万时,他怕5号不要,反倒砸自己手里,才急急收手。
富二代说的是国语,神态落井下石地说:“俐俐你知道吗,原来5号是港城来的施华燊。我说他怎么非要抢那块屏风,原来是因为藏品主人是河谷投资的刘总。网上都说施家没从前风光了,这下看来确实没说错,接班人都赶着上北京捞金了。”
赵俐俐这才知道施华燊也在这场晚宴上。她嫌恶富二代所作所为,也不满他言语中对施华燊贬低,用国语随便敷衍他几句就找机会走开了。
晚宴过半,施华燊半倚在窗台边,欣赏窗外簌簌雪景,搭在窗沿的手轻轻晃着一杯琥珀冰酒。
“燊哥。”赵俐俐还是习惯这样叫他。
她走到他面前,朝他伸出香槟杯:“好久未见。”
燊回眸,与她碰杯:“好久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