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地一声,君琊眼瞳一震,是心中有点秘密想要闪躲,他正欲说辞些什么转移,便听殿外的内监竟又通报一声!
在坐的朝臣们纷纷噤声,却偷瞥着朝那殿外看去。
朝云这番也眨了眨眸子,此刻已至宴中,怎还会有如此不守规矩之人来迟?而这些大臣们竟还不敢吱声?
正思索着,便见那殿门处一道颀长而挺拔的绯红色身影朝内而入。
那人一袭飞鱼服,长身挺立,殿内摇曳着深黄的烛光打在他的身上,他迈步朝前时,晃荡的光在他头顶随之浮动。
光影踌躇间,只见他剑眉冷目。朝云眯了眯眼,想要看得更为真切、仔细些,那如刀锋雕刻般的脸廓上落下一层阴影,半明半暗间,朝云瞧见了那人略一侧头朝她投来了眸底的寒光。
只一眼,她却感受到,似一方深潭般激起千层浪花,却又堪堪落下沉坠深处,窥不见他半分情绪,却只能感到一种凌迟般的肃杀架在脖颈。
朝云倏地,心间一颤。
即便是一种危险,而那人侧头瞧来之时,朝云还是透过那千丝万缕的殿光,仔细地瞧清了他的骨相轮廓。
一寸一厘俱是挑不出一分错处。
所谓美人在骨,便只能如此了。
她唇瓣微张,“君琊,他是谁?”
一旁的君琊压低了眉眼,抬手掩着唇角,略带悚意地沉声回她:“活阎王……”
【2】
活阎王?
她不禁在心中随着喃念一句。
纤细玉手在紫金檀案上轻轻敲着,朝云美目微动,一层帘影落在她的衣裙之上,淡紫的裙褶变得深些。
而那愈走愈近的男人,背脊倾了一个弧度,朝着那上头的贵人微揖一礼。
“名字。”
朝云饶有兴致地扬调,白玉翡翠般的指尖轻敲一响于君琊的桌案之上。
君琊垂眸屏息,侧睨了一眼朝云,正想劝她闭嘴。
便听那道晦暗的身影侧对着他们,长目一敛,唇畔轻启:
“周焰,”
“恭祝太后,千秋圣寿。”
他稍作停留,吐出后头寥寥几字,回荡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犹如空谷击钟,使人心中一晃,跌宕不已。
而坐在角落的秦朝云,却是眸底一震,望着那方身影,只觉得他那一句停顿,正是说与自己听的……
还未待她多想,便听云太后的声音再度响起。
“指挥使自铜都查案归来,纵马未歇,辛苦了,快些落座罢。”
无一句责怪,却全是抚慰之意,满朝面色如常,瞧着恍若早知如此一般。
朝云下意识地去循皇帝神色,只见龙椅上的帝王眸光幽深,唇畔泛笑,无任何不满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