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未有应答,周齐忍不住掀眸,便见周焰目光涣散地仍旧盯着那尊玉观音,他心头一横,空旷的屋子里响起周齐一句大声的“主上”。
耳边聒噪的一声,周焰回了神,面有不悦地看向周齐,沉声道:“什么事?”
周齐:……
只得又将方才的话语重复一遍,随后便见周焰点了头。
正待他起身踌躇着是否要出去之时,便听案台处坐着的青年开口。
“燕侯府近来可有异动?”
虽不太明白为何突然提及燕侯府,但周齐还是思索一番后回答:“燕侯近来处理关州与都城附近而来的流民一事颇有贤名,陛下有意为他封赏。”提及此,他忽而想起燕淮,旋即补充:“燕小世子今年秋闱应当是要参加的,除此外并无其他。”
周焰沉吟片刻,掀动目光,又淡声开口:“那秦国公府呢,可有与燕侯往来密切?”
此话一出,周齐豁然开朗起来,他轻吁一口气,面色沉着地回答:“并无密切往来。”
又是一阵静默,周齐不敢起身,只敢窥看周焰面色。
敞开的门外袭来一阵夜风,吹动了案台前的烛灯。
火光晃映在男人的眼瞳中,他抬手用手帕将玉观音小心而仔细地擦拭透亮后,起了身朝屋外走去。
周齐盯着他绕开自己离去的背影,怔忡一息后,只一雕思便明了主上去了何处。
他不禁直起身,背过手,望着天上明月,轻叹一息。
过路下值的锦衣卫瞧见周齐一番长吁短叹的,停步与他交谈:“小齐大人这是忧愁什么呢?”
谁知,周齐扫了一眼极为年轻的锦衣卫,拍了拍他的肩膀,啧了一声:“毛头小子,你不懂。”
主上有心事了,也——有心上人了。
一路驾马穿过巷弄的周焰此刻在一处院墙外停下,他仰头瞄了眼高墙,心头一阵堵得慌。
昨儿夜里,他分明告知了某人,不要着急,为何偏偏这般不听话……
想到此处,周焰心中无端有气。
翻身下马后,他又觉得自己不甚沉稳。
但想起今夜去了关州,恐怕得有一些时日才能回来。
想到程明璋调侃自己的语气,又思及那姑娘一脸忿然地在他怀中张牙舞爪的模样。
他忍不住有些吁叹,小混蛋,真是一刻也不消停。
若是真等到他从关州回来,届时这小混蛋真与人定亲了也说不准……
不待多思,他浑身夹杂着夜风与寒意飞身入了暮云轩。
快入秋了,朝云晚间沐了汤浴才缓缓地回了寝屋。
今夜是冬泱守夜,屋中方熄了灯,冬泱也便端了小凳子坐在台阶前,仰头看星月打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