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极,十八岁,于一周之前因为弑母被捕。”
“经由专业评估,确诊为精神分裂症,于三日前转移至我院监管。”
中年女人温和地念到,身上白大褂上挂着的牌子写着:唐琴-主任医师。
唐医生放下手上的病例,对着面前的男孩道:
“陈极,这几天过的怎样?吃了药感觉会不会好些?”
陈极穿着一身病号服,沉默地点了点头。
他已经被转交到天海市第三精神病院监管。
“前几天太忙了,今天才有空和你谈谈。”唐医生温柔道,如同和自已孩子说话:“听说你已经慢慢习惯了,还和2楼的范老先生成为了忘年交。”
“。。。。。。也不算,只是偶尔和他说说话,大部分时间在看他画画而已。”
“这样啊。”唐医生没有在意,似乎只是礼貌地寒暄。
她俯身在病历上写了些什么,又道:“那么现在,你可以讲讲那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放心,这不会被记录,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说。”
陈极点了点头,如同复述过很多次一样,语速很快而平淡地道:
“大概从两周之前,我的头就一直疼,总感觉很混乱,像是忘了什么事。
但我并没在意,仍然每天去上学,晚上回家,和张素芬一起吃饭,她辅导我做作业。”
唐医生问:“你为什么直呼她的名字,不喊她叫妈妈?你们关系不好么?”
“我妈是我妈,叫张素芬,这个张素芬不是我的妈妈。”
陈极继续说道:“总而言之,一周之前,我的头忽然就不疼了。那之后,我才想起来,我妈妈早在十年前就和我爸一起出车祸死了。”
“他们死后,我被判给了叔叔。但他也在七年前消失,之后我就自已一个人生活,有时候邻居阿姨会过来做做饭。
之后,我告诉邻居,告诉警察,这个张素芬是假的时候,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
甚至连参加过我爸妈葬礼的邻居阿姨,也都告诉我,张素芬一直都活的好好的,住在我家。”
“他们都被骗了。”
陈极抬起头,声音终于有了一点起伏:“只有我一个人想起来了,这个顶替我妈的张素芬,是两周之前才搬进我家的!”
唐医生久久不语,过了一会,她才说道:“陈极,你妈妈的户籍上从来没有报过死亡。”
“你叔叔,他叫陈岳潭对吧?他和你的家人联系很少,早在很多年前就移民国外了,更别提把你的抚养权判给他。”
陈极道:“我只相信自已的记忆。”
唐医生叹了口气,继续在病历上写着什么,过了半晌才道:“我又给你加了一副药,记得要在护士的监督下按时吃。”
她还想说些什么,紧闭的门就被敲响,随即一个神色严峻穿着制服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是陈极的主治医师?”
唐琴点了点头,起身站了起来,对陈极说道:“你先出去吧,我明天再和你继续聊。”
随着陈极起身,他注意到制服男审视地扫了他一眼。
他关上门,外面的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陈极轻轻地靠在办公室旁边的白墙上,并没有回病房。
过了一会,他听见办公室里传来很微弱的声音,似乎制服男人刻意压着嗓子说话。
“唐医生,这几天陈极有没有离开过医院?”
唐琴的声音很诧异:“当然没有,他情况特殊,一直被严格看管着,况且这有那么多保安,陈极怎么可能偷跑出去。”
一阵沉默之后,制服男人的声音才响起。
“他妈妈的尸体不见了。”
“监控显示,她是自已走出去的!”
听到这句话后,陈极原本放松的身体猛然绷紧。
怎么可能?他亲眼看见张素芬在自已面前停止了呼吸!
一刀插到心脏,一刀插到脖子,尸体都腐坏了,死而复生,还是说本来就是鬼?
她离开医院,是为了什么?
陈极半靠在墙上,头痛如同潮水般涌来。
走廊是如此的安静,白惨惨的灯光映在陈极的脸上,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透着冷意,让陈极一下清醒。
张素芬,很有可能会来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