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儿臣都知晓了!绝不会亏待自己的。”阮玲珑抱着左丘雅的胳膊,依靠在她的怀中撒娇,被左丘雅轻点了一下脑门。
“你啊你!以后可不能如此了。”
母女二人寒暄了一会儿,阮玲珑便将身上的宫装脱下,时兰不解,“您这是要?”
“乘着册封大典还没开始,我要去见一个人。”
她选了一身大红色的宫装,广袖的袖角几乎垂地,金色玄鸟栩栩如生,似是要贴着裙摆振翅高飞,她将唇上的口脂擦去,换了颜色更浅些的口脂。
美人口若含丹眉眼如画,那张脸多了一丝妩媚,叫人挪不开眼。
侍女们惊慌失措,看向救星时兰,她是长生殿内接触帝姬时间最长,也是最了解帝姬的。
时兰对众人吩咐道:“帝姬知晓自己在做什么,你们先将衣裳收好,随时候着。”
侍女听闻后匆忙去收拾殿内的衣裳首饰。
阮玲珑照了照镜子很是满意,独自一人离去,悬廊上是她似天边朝霞火红的背影,朝气蓬勃而热烈,环佩轻响,金步摇晃动着,一路朝着宫门的方向跑去。
守卫惊讶道:“那……那不是乐嘉帝姬吗?帝姬怎么出宫去了?”
她策马扬鞭一路朝着行宫别院跑去,裙边翻飞似盛放的鲜花。
温千楼如往常一般坐在园中晒太阳,膝上盖着小薄毯,躺在摇椅上轻晃,手旁茶炉上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白发在太阳下格外刺眼,须清坐在远处炮制着草药,看着公子摇了摇头。
面上跟个没事人一样,只怕是心中早已泛起酸水了。
今日乐嘉帝姬受封入东宫,他也不知晓帝姬是不是真的将公子给忘记了,竟连入宫的帖子都不曾送来。
曾经他们二人是互相折磨,须清也是知晓来龙去脉的。
须清走到温千楼的身旁,提醒道:“公子,时辰不早了,我扶你进屋。”
温千楼睁开了眸子,握住了须清的手,借他的力坐起身,缓慢的站起身子来,近日在别院修养,身体是好了不少,他还是渴望能策马射箭的日子,或许三年五载能回到那个状态。
阮玲珑策马若入无人之境,直朝温千楼的庭院奔来。
温千楼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眸光黯淡,指骨分明的手掌扶住门框缓慢走向屋内,眉头微蹙。
今日是她册封大典,她不会来的,温千楼!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阮玲珑缓缓勒紧缰绳,拱形门前她看到温千楼消瘦的背影,垂落在后背的银白长发,在黑袍上分外显眼。
她开口朗声叫住了他。
“温千楼,我来接你了!”
温千楼浑身一震,微微抬起眼帘,错愕、欣喜在眼间浮现,心间五味杂陈,他用力抓着门框的手指尖泛白。
他像一片从枝头凋零的叶子,随风而飞不知归处,做足了要被阮玲珑遗忘的准备,她却再度出现。
须清脸上浮现出笑意,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公子的神情,当真是精彩,提醒道:“公子,帝姬来了,可切莫让人家久等。”他说着便后退一步,收回一直搀扶着公子的手。
温千楼一时不察,脚步踉跄,只有一只手死死抓着门框,眼看就要摔倒,一只柔荑纤细的手托住了他的后背,环住了他的腰肢,另一只手也稳稳的托住了他的脖子。
往常这种戏码,温千楼曾经也只从阮玲珑看的乱七八糟话本上见过,更何况如今男女调换了位置,偏生他成了那朵柔弱娇花。
他性子倔强别扭,耳朵尖微微泛红,恨自己不争气。
二人四目相对,阮玲珑脸上带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意,她就这么扶着温千楼的腰,也不说让他战起身,最后还是他先低头,眼眸看向别处,低声开口道:“能让我起来吗?”
阮玲珑微微俯下身,他身上的冷竹香已变成了淡淡的草药味,故意贴近他的脸,“好的,我的赘婿。”
温千楼站稳了身子,这么一折腾,因虚得厉害身上已出了一层细汗,越发衬得他可怜。
阮玲珑倒是没有怜香惜玉,对须清吩咐道:“一会儿我带他入宫,他吃得药都带上。”
须清应了一声,一溜烟便没了踪影,厢房内只剩下他们二人,温千楼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着须清回来,察觉阮玲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感觉浑身难受,最终受不住。
他摩挲着茶盏边沿,最终对上了她的眼睛,提醒道:“帝姬为何如此看着我?”
阮玲珑坐在他的身旁,发髻两侧的金步摇微晃,手掌支着下巴,靠近了他几分,若有似无的茉莉香萦绕在他的鼻尖,扰乱温千楼的心神。
她直勾勾盯着他的眼,哪怕他移开视线,还是会被一只手捏着下巴掰回来,阮玲珑嬉笑道:“温千楼,如今为何跟我生疏了,曾经玲珑长玲珑短的,如今一口一个帝姬,是何用意?”
“我……没什么。”只是他没有资格再拥有眼前人。
“温千楼,从今往后,你从头到脚,是生是死都是我阮玲珑的人,也休想从我身边逃走。”
温千楼心中有些苦涩,当真是天道轮回不休,如今落入了阮玲珑的手中,一切都是他活该受的。
“我知道了。”他抬起凤眸,眼帘微颤,心中所想的皆是她以后有了驸马,自己又该如何自处,最后还是应道:“以后……温千楼对乐嘉帝姬唯命是从。”
看着臣服于自己的温千楼,心中小恶在作祟,阮玲珑起身在他嘴角落下一吻,明显看到他的眸子紧缩,很是满意,“你记住今日说言,若他日再负我……”她抬手戳在温千楼的心口处,“我定要你知晓我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