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好不好的问题。」这是林缦今晚最心平气和的一次说话,「是不得不。」
我不得不待在这里做林总监丶做周太太丶做好命嫁进豪门的乖乖女。
你也不得不配合。
人生有剧本,不允许任何人瞎演。
「不过有时候我也在期待你能再跳一次楼。」说完连她自己也笑了。枯燥重复的日常,谁能真的甘心,谁不暗戳戳地期盼一次意外灿烂的毁灭,然後时间重组,一切情节重启。
「真狠啊。」周贺南愤愤不平地砸来一个枕头,「凭什麽你自己不跳。」
「我又不傻。」她拍拍枕头垫在脑下,终於合眼。
一片寂静,只有风与呼吸。
林缦闭着眼,有些回忆片段撞进了她的脑海。
那是周贺南第一次将她扑倒在床上,四肢相撞,疼痛直冲脑门,脸和手肘上的肌肤同时泛红。
***
刚毕业的林缦遭遇优等生滑铁卢,某商银行大规模违约,管培生头衔不保,她的前途一下子沉入茫茫大海。同寝的女生一个进了安永,一个拿了英国LSE的研究生offer,还有一个常年刚迈过及格线丶但由於投胎姿势绝佳早早敲定了国家电网的铁饭碗。怎麽看都是自己最失败。
运气烂的时候,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拼命都没用。
周贺南的妈妈,也就是徐婉仪,就是在那时递出了橄榄枝。
信远医疗的橄榄枝又粗又结实,还是唯一的一根,林缦几乎没有太多考虑就接下了。
事实证明,她一直是个目光短浅的女人。
她不得不再次和她心动过的男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甚至因为周家大少爷想偷懒,主动要求跟她一个组,害得林缦既要克制自己想占有他的野心又要拼命完成工作。
「为什麽每次分给我们的客户都这麽难搞!」进电梯的时候,林缦恶狠狠地戳着楼层摁键。她很少抱怨,至少不会在人前大声抱怨,实在是今天的客户太难搞了。
这偶尔的一次逆反反而让周贺南觉得她有了人性,不像个除了努力什麽都不会的机器人。
「嘿嘿嘿。」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缘故,周贺南傻笑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边了。他拍了拍林缦的肩膀,鼓舞道:「能者多劳嘛。」
毕业之後的周贺南越来越有老板架势,他不再是里肆意活泼的那个模样,就像他梳到脑後的刘海一样,改变得一丝不苟。
林缦往另一边缩了缩,嘟囔道:「那也没见我工资高啊。」
她热衷奋斗,但也不是傻子。
上回和公司同事一起聚餐,大家聊闲话,她才发现别人的客户难易五五分,而他们呢,十个客户九个难,至於原因,她毫不犹豫地瞪了一眼周贺南。
没想到跟在少爷身边,福利一点儿没有,还意外收获了地狱般的磨炼。只希望趟过九九八十一难,她能升官发财。
又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