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在她受伤脆弱的时候,谎话还会结冰,像刺一样提醒她——痛苦都是真的。
寻常加班的夜晚,到家已经十二点,林缦左手电脑包右手公文包,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冲进厨房。
她饿得腹部快要纠在一起,赶紧拆了一包泡面。
水开,扔面,敲两个可以生吃的鸡蛋,再哐哐剁几片菜叶子,还没入口就缓解了不少疼痛。
林缦从餐厅端了把椅子进来,就地解决。
整个新房,她最讨厌的就是餐厅,那堵墙上挂满了她和周贺南别扭的结婚照,碍眼得要命,根本不可能吃下饭。
她甚至觉得总有一天,她会把房子里的所有照片都砸成碎玻璃渣。
「嘶。」
填饱肚子,又冲了个热水澡,林缦腹部的痉挛却变本加厉。她当是肠胃不适,先在马桶上蹲了一会儿,又吃了一粒肠炎宁才去睡觉。
直到第二天早上在厕所见了血,林缦才觉得事情超过了想像。她一下慌了神,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病情来势汹汹,忽然觉得全身力气被抽走,疲软丶无力丶还夹杂着密密麻麻的酸胀。
她穿上裤子,立马拿出手机。
撑一撑,还是去医院?
去了医院,公司的销售会议怎麽办。
拼命三娘最先考虑到的就是工作,可随之而来的持续疼痛让她不得不放弃公事捡起私事。她把通讯录翻了一圈,还是准备向周贺南求助。这个她法律意义上最亲近的人,说不定有什麽专家朋友或者特需通道呢?
「您拨的电话不在服务区,请稍後再拨。」
电话里的女声极其礼貌,极其无情,林缦再次想到「自取其辱」四个字。混蛋,明明睡觉之前,她还在朋友圈刷到他和他朋友的合影。
她无奈地合上了眼皮,嘴唇乾涩地嗫嚅了一下。
真是疼糊涂了,周冒险家怎麽有空接她的电话呢。
最後林缦还是拨通了纪裴的电话。
她不敢去打林妈妈的电话,从小到大,但凡有个头疼脑热,都会被林妈妈数落一痛。这次会是什麽样的奚落呢,「你看你嫁了个什麽东西」,「人家都好好的,就你总是生病」,「我跟你说多少次了,不要工作工作钱钱钱,现在身体垮了吧」,林缦很快就想出一大堆。
「哪里不舒服?」排了一个多小时,终於轮到林缦就诊。
「肚子疼。」林缦捏着自己的衬衫,说话的时候还要吸着气,可还是牵动了不知哪里的神经,疼得她感觉有一根金属戳进了她的脑子,将她整个人掉了起来。
「医生,真的,真的挺疼的。」
身旁的纪裴感受到从她身上传来的颤抖,林缦轻易不会喊痛,她知道这次一定很疼很疼很疼。
医生在她的腹部摁了几下:「结婚了吗?」
「结婚了。」
「最近在备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