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谭孟彦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从门后响了起来:
“谁?”
“是我,魏芷。”
又是半晌的等待,门终于开了。
谭孟彦穿着一件随处可见的白背心,露出小麦色的胸膛,紧实的皮肤下,锁骨至胸骨根根分明。下身一条灰色运动裤,两条一长一短的松紧带像他此刻的神情一样,漫不经心地垂在身前。
他站在低矮的休息室门口,略微有些驼背。
“什么事?”
他声音沙哑,脸上带着一丝惺忪的睡意,一头乌黑茂盛的黑发没了帽子的束缚,正欢快地四翘着。
谭孟彦的目光落在她手里抱着的纸箱上,魏芷适时说道:“我今天辞职,想来和你道个别。”
“……为什么?”
“有一些原因,不能继续工作了。”
“什么原因?”他刨根究底道。
“我们就站在门口聊吗?”魏芷笑道。
谭孟彦沉默片刻,让开了屋门。
“你不会想进来的。”
透过他让开的空间,魏芷看见了一个狭窄凌乱的空间,为数不多的家具就是一张木板床,仅铺着一张蓝色的几何床单,角落堆着几件衣服,以及墙边的储物柜,床边的一张小木桌。
“那你猜错了。”
魏芷抱着箱子走了进去,随手放到床边的小木桌上。
木桌立马倾斜了,眼看桌上生锈的烧水壶和箱子就要一起掉下桌,谭孟彦一个跨步来到了魏芷前方,一把扶住了歪倒的木桌,从地上捡了一块折叠起来的报纸,熟练地塞进短了一截的桌脚下。
他扶着木桌的那只手又长又壮,麦色皮肤下露出几条突起的青色血管,一直蜿蜒向手背。因为弯腰而紧绷起来的背部肌肉像一只振翅欲飞的大鹰。
“不好意思。”魏芷说。
“没什么。”谭孟彦说。
很客气,很生疏。符合他们目前的关系。
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仅仅如此,谭孟彦就没有大费周章监视她的理由了。
“坐吧。”
谭孟彦清理了木床上的杂物,请她坐了下来,他也在木床的另一头远远坐下。
“你为什么辞职?”他再次问道。
“这对你很重要么?”
谭孟彦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