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反过来被你安慰了。”张开阳苦笑道,“不过,多少还是有些我自己的问题,我自己没能调整好心态。”
他沉默片刻,又问道:
“你的失眠,和季琪琨有关吗?”
“母亲走后开始的。”
张开阳心情复杂,不知道是该为她的痛苦不来自季琪琨而松了口气,还是为吸取她精神能量的人不止季琪琨而悲伤。
他明明应该隔绝工作中的情感联系,但他做不到,也不愿意去做。哪怕见过再多,他也无法对他人的苦难习以为常。
所以他才会在这里。
大屏幕上叫出了张开阳的名字,他这才忽然回神。
“再见。”魏芷笑道。
张开阳看了一眼魏芷,从塑料椅上起身:“有危险给我打电话……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身体上的。”
他意有所指地说完,转身去了窗口拿药。
魏芷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之中。
他是个好人,但魏芷永远不会向他求助。
即便是发现包袋里出现二十三个gps定位器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求助警察。
因为她自己也是惧怕光亮的老鼠,无法行走在太阳之下。
……
一个月后。
“手气真他妈臭!再来,再来!”
又输了一局,魏杉暴躁地推倒面前的麻将,还想重新洗牌,桌上四人却只有他在动作。
“怎么不打了?继续啊!”他喊道。
胡姐抱着双臂,不屑地朝他翻了个白眼:“你上次欠的钱还没付清呢,这又输了两百,你有钱还吗?”
“我怎么没钱还了,我女婿手指缝里随便漏点,都够你这娘们吃香喝辣一整年!”
胡姐嗤笑一声:“哟,这么厉害,那你先把欠我们的牌钱还了。”
另外两人也跟着帮腔:
“是啊,就几百块钱,魏哥肯定不缺。”
“谁缺钱了?我那是把钱都放银行里存定期了,你们等着,我让我女儿给我转点。”
在低声窃笑中,魏杉拿着手机愤然走出麻将馆,拨出魏芷的电话。
“嘟……嘟……”
电话打通了,但始终无人接听。
魏杉又给季琪琨的号码打电话,永远的暂时无法接通。
他借来麻将馆老板的手机,再次给二人打电话,就像是知道电话那头是他一样,两人的号码虽然打通了,但一直无人接听。
他仍在坚持给两人打电话,牌友们却不耐烦地陆续走出了麻将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