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他身侧那只袋子,一顿,“这么轻?”偏头望去,他肩上濡湿的地方近在眼前,带着股潮润的莲花气味。
回过神,他正好看下来。
浓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投出一片浅色的阴影,似是忧郁,又带着点冷然的神秘,语气稀松,“我就几件衣服。”
伞面不大,两个人挤在一起更显得狭小。
可能是他太高了。
压迫感让南蓁不太自在地别开眼,“那我们走吧。”
“嗯。”
陈厌的妈妈是南振国从前的秘书。
南蓁叫她游阿姨。
两天前,游静云突然来电话,说有事要离开一阵子,拜托她照顾陈厌。
说是照顾,其实只是找个地方住而已。
南蓁住的地方正好还有空房间。
游静云给她打了一笔钱,顺便帮陈厌办好了转学手续。
看样子她要离开的时间恐怕不短。
南蓁问她要去哪,游静云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她又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回来,游静云说在陈厌高考之前。
现在距离高考还有一年,也就是说游静云很有可能要离开一年半载。
南蓁立刻意识到她可能是要去找陈厌的父亲。
游静云与陈厌父亲之间这么多年的爱恨纠缠,南蓁从小到大听着也知道个大概:花心的商人,单纯的美人,霸道的夫人。这三个足够现在编剧们编出五百集跌宕起伏狗血剧本的人设,放进现实生活里,被时间拉成了一条直线。
陈厌从出生到长大,就好像翻了一页书那样快。
在这出不知谁胜谁负的闹剧或悲剧里,他是唯一无辜的存在。
游静云很爱他。
南蓁知道,如果不是无人可托,她是决不会来找自己的。
她只比陈厌大六岁,去年才刚大学毕业,如今虽然有份影视公司里的工作,但也只是勉强过活而已。
游静云说,阿姨不放心别人,只能把阿厌交给你,南蓁,你帮帮阿厌吧。
多管闲事可能是人类的天性,而南蓁又比其他人多了份心软。
她答应了。
只是一起住一段时间而已,没什么太难的。
彼时,她是这样天真地想。
-
从湖溪镇去城里的人很多,随着排队的人潮上了车,已经没剩几个位置了。
南蓁就近选了个两人位,将手提袋放上头顶的行李架。走道狭窄,后上车的人挤了她一下,她双手都举在头顶,没法把控平衡,身体一歪,差点摔下去。
身边人扶住她的胳膊。
“小心。”
低沉的嗓音,还算不上醇厚。
没有温度和感情,像机器人在说话。
“我来吧。”
陈厌松开她,手举过头顶,“让一下。”
南蓁手上一空,脑袋也空了一瞬,回过神时,她已顺从地低下头,从他胳膊下钻到里面的座位。
随即,少年在她身边坐下。
不同于来时车厢里的安静,周围充满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