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这几天的情绪一样。
想了想,她淡声说,“会习惯的。”
有他没他,
她在或不在,
他们都会习惯的。
九楼终于到了。
南蓁一边说着“抱歉请让一让。”一边挤出电梯。
她一走,陈厌身前蓦地空出一块。
无人发现,他眼角逐渐氤氲出猩红的薄雾。
南蓁站在电梯外,见他没跟上来。停下脚步。回头。
与周围兴高采烈的人群不同,像彩色电视机坏掉了一角,电梯里,陈厌灰白的脸色突兀地刺进视线——
记忆中,这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久久未关的电梯门。刺耳的警报声在耳边不断回响。南蓁清晰地看见他眼中逐渐熄灭的光彩,
以及,
深刻的失望。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他才从封闭的空间里走出来。一步,两步。
他的身影无限接近南蓁,却蓦地停住,然后转身。
目光的连接就这么毫无预兆地断掉。
脚下仿佛灌了铅般沉重,她想追过去,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困在原地,只能眼睁睁望着他的背影。
直到酒店的长廊在视觉的边缘逐渐扭曲、融化,视线中心只剩下一个渐行渐远的清瘦人影,他周身不断散发出的苍凉与寂寞却不断放大,再放大。……
后来的日夜,只要忆起这个场景,南蓁都心如刀绞。
她最不舍得伤害的人,终究被她伤得最深。
陈厌他,六年前留给她的最后一个眼神。
是失望。……
雨夜潮湿。光影暧昧。
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棂,雨珠一颗挤着一颗,成群结队趴在玻璃上,喧闹地窥视着屋内的春意。
客厅没有开灯,月色透过白纱,如潮水般漫过南蓁淡粉的脚踝、皙白的小腿,她跨坐在少年腰间,米色丝质睡衣裙摆触手生凉,在月光下泛出幽幽珠光,带着诱人的芬芳,被轻轻撩至后腰。
少年苍劲的大手将手中那抹圆弧揉成生动的形状,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嵌入柔白的肌肤,贪心地企图与她融为一体。
南蓁散着一头长发,乌黑的大卷如同夜幕下的海浪随风起伏,她无助地软在他肩头,轻声呼救:“陈厌……”
埋在她身前的人看不清五官轮廓,只用深重的喘息低沉回应:“南蓁。”
……
刺耳的闹铃蓦地打破这片旖旎场景,四散的碎片砸进下腹,尖锐的绞痛使得床上的人不由自主地夹紧了双腿。
南蓁在被子里将自己蜷成一团:“唔。”
闹钟在耳边一刻不停地叫嚣着要她从床上起来,南蓁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按灭了这烦人的吵嚷。
心头躁火不停翻滚。
该死的生理期!
这几年无论上山下海、白天黑夜,热潮来临的第一时间,南蓁就会像这样如被人用重锤、铁锹轮番在下腹挖掘,生不如死,哪怕是在梦里睡得再熟也能立刻被痛醒。
用力压着肚子深深呼吸,缓缓吐气。
南蓁眉头紧皱,分不清心头此时的烦躁是因为生理期突然造访带来的不适,还是被闹钟打破了美梦搞得她心里有些空落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