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谎撒得潦草!”
李肇喉间溢出一声轻笑,慢慢侧贴近墙壁。
广袖擦着她锁骨滑过,男子的气息混着体温仿佛化作一层无形的蛛网,将她笼罩在原地。
身姿靠得太近,他的呼吸几乎烙在薛绥颈后敏感的肌肤。
“真当孤听不懂,便胡说八道?”
薛绥呼吸一滞,抬起头来,正欲反讥。
不料李肇缓缓低头,脸庞不经意间便擦过薛绥的唇畔。
一抹淡红的口脂残痕,悄然留在他的脸颊。
她错愕。
李肇也有些始料未及,微微眯眼抚一下脸,看着薛绥收敛得一本正经的紧绷面孔,不由哼笑一声。
薛平安真是个榆木疙瘩,全无旖旎之意。
李肇忽地退开半步,慢条斯理抹去颊上残红。
“他们说的分明是,鹰隼终将啄瞎狼的眼睛……你就是那只小野狼!”
薛绥:“……”
将西兹话用中州话解释,字面上很难体会深意。
可此情此景下,李肇一字字从喉头咀嚼出来,那深邃的目光,轻轻上扬的嘴角,还有被他搓得通红的脸,好似都暗藏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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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的顾介已经离去了。
剩下的,全是西兹商队的语言。
那个叫阿力木的领,竟然在顾介离去后,朝商队中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老者,恭恭敬敬地鞠躬。
“大祭司……”
“叫我阿拉赫。”
“是,阿拉赫。”阿力木道:“都说中州女子柔弱如羔羊,我看这上京的平乐公主,比沙漠里的蝎子还要狠毒……想把我们当牛马来使唤,怕是打错了算盘……”
阿拉赫轻哼一声。
学着顾介方才说的语气,舌尖滚出一句生涩的中州官话。
“沙狐叼走了羊羔,想用狼崽来偿还……呸,谁要和她做断头生意!慕娅的仇,该用血来偿。”
“慕娅她……究竟是不是丧生在平乐公主之手?”
阿拉赫神色凝重,半晌,摇了摇头才道:“得想法子与文嘉公主见面。等问过公主,一切自会真相大白。”
话音未落,楼下骤起胡笳悲鸣,如泣如诉,穿透客栈的华灯。
一个身着天青色云纱的女子,裙裾飘飘,如同一朵轻盈的云彩,缓缓踏着木梯上楼。
她孤身一人,没有带侍女。
走到西兹商队的门口,她停下脚步,轻轻叩响。
“西兹来的燕子,求见尊贵的阿力木老爷。”
她用的是西兹方言。
一句如同沙漠风暴来临前躁动的沙粒,拂入众人的耳朵。
阿拉赫霍然起身,因为动作太急,带翻了茶盏。
茶汤顺着桌面流淌而下,滴落在青砖地上。
那女子戴着一顶精致的帷帽,缓缓走进来,一双绣鞋踩在湿润的茶汤上,她看着几个面露惊讶的西兹人,微微一笑。
“姑娘是……?”阿拉赫声音颤抖。
葱白的指尖慢慢抚上帷帽上的轻纱,缓缓拉开,露出清丽动人的脸。
“我是你们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