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爸爸。”黛西咯咯地笑了,“他万圣节当晚打扮成这样出现在房间里,当时可把我吓坏了——快继续看,我妈妈的反应才有趣——”
“亲爱的,你不能这样。”我无奈地暂停了练习,“你应该努力把我赶出脑海,抗拒我这个入侵者,而不是对我说‘欢迎光临’。明白吗?”
“可我就是忍不住想和你分享嘛。”黛西吐了吐舌头,还是按照我说的乖乖地把这段记忆藏进了更深处。我们废寝忘食地玩着这项“脑内捉迷藏”游戏,乐此不疲。
渐渐的,想要读到她的回忆就变得没那么容易了。围墙越来越厚,我越过它们要花费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消耗的精力也越来越多。
我气喘吁吁地停止了本次训练:“你到底在最底层藏了什么?真费劲儿……”
黛西的状态也没比我好到哪去。她从脸颊、耳朵到脖颈都憋得通红,额头上滴下大颗大颗的汗珠,现在已经十一月了,德拉科刚训练完都没她这么夸张。“是一件我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她扭捏着说,“我绝对,绝对不要让你看出来。”
“那我绝对,绝对要看出来。”我志气满满地拍拍她的肩膀,向她下了封战书。
在黛西这个颇具天赋的训练对象身上取得了一定成效后,我那些“纯真无邪”的斯莱特林同学就成了检验我水平的小白鼠(对不起,但是对他们乱用摄神取念真的不会有负罪感)。恕我直言,他们也太没有挑战性了些,一个个完完全全不设防的大脑仿佛在高歌着“我家大门常打开”。
比如,今天晚餐时,我偶遇了潘西,她依旧对我甩着一张我欠她八百万金加隆似的的臭脸,我怀疑她面对自己家的小精灵都不会是这种无礼的神情。
“晚上好呀。”我微笑着主动打了招呼。
她莫名其妙地瞥了我一眼,不情不愿地回了一句“晚上好”。
(你吃错药了?我才不想理你!)我听见她在脑海中大声说着。
我忍着笑,故意在她对面坐下。在我慢条斯理地享用晚餐的同时,潘西丰富的内心活动几乎是主动跳进我的头脑里。
(可恶啊为什么要坐我对面!看着她我都要吃不下饭了!)
(咦?今天的卷饼还不错嘛。)
(……这女人怎么能吃下两个的!她是牛吗!)
……是因为我用脑过度需要补充能量!我在心里不满地反驳着。
(呕!今天的汤好咸!)
(怎么就剩最后一个蛋糕了……她应该不吃了吧?都吃这么多了……)
我放下汤匙,看着甜点瓷盘里的最后一块红丝绒咸奶油小蛋糕,余光中潘西也紧盯着她,一场战斗一触即发。
她表面上相当冷静,但内心却已经忍不住咆哮了:(啊啊啊啊这个坏女人不会还要吃吧!我也要吃我也要吃!一周就这么一次的红丝绒小蛋糕!)
“那个……”我率先开口,把潘西吓得手中蓄势待发的刀叉都掉回了餐盘里。
“小蛋糕,就剩一块了,你要吃吗?”我真诚地问。
她完全没想到我会把这个难题直接问出口:“我,我……”不用听她结巴的话语和直白的心声我都猜得到,她正在所谓的“贵族礼节”和内心欲望之间作着斗争。
我直接替她做了选择。“你吃吧——我已经饱了,毕竟今天的卷饼真的很好吃,不是吗?”说完我便起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和善的微笑,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什么嘛!搞得跟我欠了她似的……)这是今晚偷听到的最后一句来自潘西的想法。我背对着她笑得愈发放肆,梅林啊,我宣布目前摄神取念是我心中最有意思的魔法。
日记本和笔记本
◎都能往上面写字◎
“……以上便是我关于摄神取念术和大脑封闭术的学习心得。在此要特别感谢我的两位朋友其间给予我的帮助:黛西·史蒂文森,作为我的陪练和‘参照样本’,无私奉献了她的时间和精力。通过观察她,我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喜怒皆形于色的浮躁是多么危险,也深刻体会到了教授您的良苦用心。至于德拉科·马尔福,虽然他未能直接参与我的学习进程,但至少没有添乱,对此我同样心怀感激。”
来来回回折腾了近一个月,我总算在今年冬天霍格沃兹的第一场雪落下之前写出了一篇像样的学习心得。回过神来,自己竟然已经好久都没去过地窖办公室了——不是我不想,只是这学期事务繁多,难得有空暇时间。和一年级时几乎住在那儿相比,二年级的我就像个留恋外面花花世界的游子,斯内普则成了孤独寂寞的空巢老人。
但当我走进办公室,却意外地发现这里难得地有了别的客人,这令我心里更愧疚了。看吧,斯内普真的很孤独,竟然无聊到愿意和卢平心平气和地坐下来交流。
我规规矩矩地跟他们打了招呼。
“薇尔莉特,你来的正好,我们才刚聊到你呢。”卢平脸上依旧是暖阳般和煦的笑容。
我注意到在我进门时他的手不着痕迹地放进了右侧口袋,之后口袋鼓起的高度明显比手掌的厚度要更高一些。再想想今天的日期……对哦,月亮要圆了。我就说斯内普不会无缘无故找他叙旧。
“希望不是在说我坏话。”我眨眨眼,走到斯内普办公桌前,将手中卷起来的羊皮纸交给他。
他扫了我一眼,一声不响地接过,直接便将它展开。虽然我自认为这篇心得还算不错,但这种类似于当面批改试卷的举动难免让我胆战心惊。我偷偷抬眼观察着斯内普的表情——一如既往,没有任何表情。从他身上,我这段时间磨炼出的洞察力变得毫无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