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这个太子妃,日后当的也不会很安稳,你怕吗?”
惊雷炸响,犹如白昼,宣姝下意识闭了眼,转瞬又睁开眼睛,她却一愣,一只大掌早在挡在她眼前。
“害怕?”
一语双关,不知问的是未来路还是问天上雷。
宣姝上前搭上他的手,双手纠缠,暖黄烛火下,多添了几分暧昧。
宣姝侧头看他,因为是躺在他怀里的缘故,只能看见他的下颌、鼻尖还有睫毛,她伸手贴上他的喉结。
裴珩眸光一下暗了,喉结不自觉滚动。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知道。”
宣姝说:“我信你,所以我不害怕。”
暴风通过缝隙隐隐泄露,屋内的烛火明明灭灭。
裴珩觉得自已的一颗心都要化了。
他不知说了第几遍,但是他仍然忍不住再道:“我会护着你,护你一生一世。”
宣姝微微勾唇一笑。
眼神里没有什么情绪。
他的这一整段故事听下来,宣姝不得不承认内心确实动了一点恻隐之心,但不是对他。
而是对那位从未谋面的前皇后,至于对裴珩,只有一瞬间的怜悯。
毕竟他那个时候才五岁,留在大晋是死,去北齐为质反而能获得一线生机。
宣姝觉得荒谬可笑。
什么样的男人会杀妻弑子?
极度虚伪、自私、无能,因为忌惮害死了发妻一家,甚至不惜向她泼脏水,任由贤后被人误会议论。
只是因为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所以,景耀帝不能明着判她有罪,只能让她深陷舆论里面。
依靠舆论,将她钉在耻辱柱上。
景耀帝,有够恶心的。
风声雨声交织,仿若声声悲叹。
不知是叹的谁。
“殿下当初在北齐怎么活下来的?”
一个五岁的稚童,如何在敌国里生存下来?
裴珩怔然了一下。
他垂眸看她,那双水眸澄澈透亮,好看的很。
若是按照从前,他定会说一些足以令她同情自已的话,可这一次他不想。
“其实做质子也没有你想的那么惨,质子就是政治抵押品,过于苛待质子反而会激起两国之间的矛盾,除非是大晋先违背盟约,我才会有生命危险。”
“虽然过得不算太好,但至少那时候身边还有一个内侍伺候。”
“是那位叫李自明的吗?”
是她第一次去太子府的时候,遇上的那个太监。
裴珩难得沉默了下。
“是,他是个忠心的。”
“然而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为我挡了不少事,也落下了很多病。回来后就已经不大能伺候人了,所以我便让他回了老家与家人同聚。”
宣姝心道:怪不得她后面就没再见过李自明。
“现在太晚了,外面的雨也没有停下的趋势,今夜就在这里休息吧。”
裴珩突然提议道。
宣姝环顾了一圈,“在这?”
她脸上的嫌弃做不了假。
这里也不知道住了多少人,就怕还有狎妓欢乐的。
裴珩看出她的顾虑,解释道:“放心,此处也是我包下的地方,无人敢在这做一些不干净的事。”
无所谓干净不干净,宣姝就是不想在外面与他亲热。
衣裳已经解了半开。
露出一节瓷白的肩膀。